相夫人看了他一眼,道:“那你留下来一起陪我吧。”
梁健尴尬一笑,道:“我还有事。”
“赶紧走!”相夫人一挥手,脸上忽然露出些厌恶的神色,紧接着低声骂道:“怂得都没个男人样!”
是个男人,估计都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梁健是个男人,当然也不例外。当即,一冲动,脱口就道:“这荒郊野外的,我还是留下来陪您吧!”
相夫人一震,吃惊地转头看着梁健,几秒后,忽然敛起惊色,移开目光,道:“那就走吧!”
梁健扭头交代司机在山下找个地方先停着,保持手机畅通,随时联络。然后,跟着这位相夫人上了山。
山路盘旋,竟然连一辆车都没遇到,更没遇到一个人。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前行。走到半途的时候,相夫人脚下的高跟鞋终于支撑不住,她低头看了会,十分豪迈地将脚下的高跟鞋给踢了,然后赤着脚就继续往上走。
梁健犹豫了一下,压下心底那股火气,捡起鞋子,跟了上去。
一直到山顶,走走停停,花了大约两个半钟头。
山顶没什么出彩的景色,只有一个破旧的尼姑庵,名叫太平。相夫人赤脚走到太平庵前敲了敲门,很快门就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一身蓝灰色长袍的女人。女人没有落发,黑长的头发用一根白色的绳子绑在了脑后。
女人二三十岁的年纪,五官平庸。看到相夫人,面上露出惊色,目光往下一移,看到相夫人赤着的脚丫,顿时惊呼了一声,连忙就弯腰脱下了自己的鞋子,要给相夫人穿上。
相夫人拦了下来,道:“不用。我喜欢这样。”
女人露出无奈的神色,而后将那两只布鞋往腋下一夹,准备扶相夫人进去。这时,她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梁健,目光一愣,旋即疑惑地看向了相夫人。
相夫人像是这才想起梁健,转头对梁健说道:“你要是不相等,可以先下山。”
梁健没说话。她扭身进了屋。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将梁健一个人留在了这荒凉的山上。梁健在一旁寻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吹着山风,倒也凉爽。
低头看到相夫人的那双高跟鞋,黑色的鞋面,细长的鞋带……忽然间,梁健莫名就想到了这位相夫人的皮肤是那种跟欧美人一样的白,很白,但白得很健康。这或许也是她只是清秀的五官却能让人觉得漂亮的原因之一吧。
梁健看了看时间,这么一折腾,已经是下午两点都多了。
这从昨天到现在,折腾了这么久,早饭也没吃,午饭更是没吃,肚子里不由咕噜叫了起来,一种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开始折磨他。
梁健正犹豫着,要不要先下山。忽然,太平庵的门又开了,刚才那个女人拿了两个包子出来,包子不太好看,也不够松软,里面也只是菜馅,不过对于梁健这样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种美味了。
吃完包子,喝了几口女人递过来的水之后,那种似乎要掏空自己的饥饿感终于消失了。梁健感激地朝那个女人说了声谢谢,可女人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去了。
梁健皱了皱眉,这女人似乎之前就没开口说过话。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相夫人终于从里面出来了。梁健坐在石头上,吹着风,放空了脑袋,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相夫人重新出来,脚上已经穿上了一双布鞋。黑色的布鞋跟她那件价格昂贵的黑色连衣裙,并不匹配,但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
相夫人似乎没想到他还在,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竟然没走?”
梁健站起来,道:“走了不就成了夫人口中的怂样?”
本是一句下意识地赌气话,却没想到逗笑了这位特立独行的相夫人。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一直冷漠得犹如万年冰山一样的脸上,忽然绽出笑容,竟像是花朵一般,娇艳明媚。
梁健看愣了一秒钟,回过神后,立即移开了目光。相夫人似乎是被他这个动作又给惹怒了,刚才的笑容瞬间消失,冰山重新回到脸上,鼻子中哼了一声,拔腿就往山下走。
这喜怒无常,让梁健意外至极。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些怒气,但转念想到,她只是个女人,也就没了计较的心思。
走到半路的时候,这位相夫人就走不动了,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汗水将她的脸蒸得通红。梁健看着,犹豫了一下,道:“我叫司机把车子开上来。”说完,转身就准备去打电话。
“开上来,你自己走!”相夫人忽然说道。
梁健一直压着不想计较的火气终于涌了上来,道:“相夫人,我看你是个女人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你,但也请你有个度。我不是一个闲人,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瞎晃。”说罢,梁健不再理他,直接拿出电话,就准备打电话。
这时候,背后这个女人忽然开口说道:“我姓乐。以后请不要叫我相夫人!”女人的声音平静,没有怒气,但却有一种不容人反驳的坚定。
梁健不由怔了怔,转回头看着这位相夫人,有了不一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