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难以启齿的尴尬。这种尴尬,从见面时就存在,他企图打破,可他刚要打破一点,她都会立马给他补上,以至于从昨天到现在,这种尴尬没减少,反倒是多了一些。
梁健知道,这种尴尬不能这样让它一直存在下去,他必须得想办法,一鼓作气地打破这种尴尬,否则,何时才能功成?
有时候,有些事,其实就是一咬牙的事。就像现在,一咬牙,话说出口了,也就说出口了。
梁健让项瑾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霓裳安静地低着头顾自己玩,仿佛知道这个时刻,是梁健的关键时刻。
她低头看着方向盘,不看梁健。梁健伸出手,硬是掰着她的脑袋将她扭了过来,看着他。有些话,他想看着她的眼睛说,言语不能表达的感情,要用眼神来补。
话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但总要有个开始。挑了个头后,再拽着这个头后,去抽丝剥茧,总是要比徘徊要好。
梁健说了很多,说了他对她的感觉,说了他这次来的目的,表明了决心。她安静地听着,神色平静,可目光没那么冷静。时不时就要躲开的目光,也在彰显着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末了,梁健还是忍不住,说:“如果,你已经有新的喜欢的人了,也没关系,你可以直说,我不会来干涉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梁健心里转的是房子的事情。可话不能那么说出口。
项瑾终于正式地看着他了。
“暂时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不过,你放心,如果你担心的是周明伟的话,我说过,我跟周明伟之间,没什么!以前没什么,现在没什么,以后也还是没什么。”
梁健本想说,之前周明伟曾经说过唐力叫爸爸的事,话到嘴边,梁健忍住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他努力笑了一下,道:“你这么受欢迎,我有点不够自信。”
“你也不差。”项瑾忽然回答。梁健一愣之后,心里反倒是轻松起来。项瑾白了他一眼,重新启动了车子,往前开去。
仿佛这一句抬杠,就消散去了两人间很多的尴尬,接下去的路程,两人的话反倒是多了起来,加上又有霓裳从中调和,到余悦他们那边时,两人已能说个笑话了。
他们到的时候,余悦正带唐力在门口玩耍。唐力坐在草坪上,在玩玩具。余悦看到项瑾从车上下来,便惊讶地问:“怎么今天就过来了?不是说呆三天吗?”
话刚说完,梁健也从车上下来了。余悦看到梁健,怔住了。梁健跟她打了招呼,她才回过神来,立即抱起唐力走了过来,看看项瑾,笑着说道:“你来了好!”说完,将唐力往他怀里塞,一边塞,一边跟唐力呢喃:“快看,谁来了?爸爸!爸爸!这是爸爸!”时不时地,她还会瞄上项瑾一眼,趁着项瑾去抱霓裳的时候,余悦忽然低声对梁健说道:“你总算是来了,我说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说完,还不忘白梁健一眼。
梁健自知理亏,也不好辩驳解释,只好心虚地笑笑。
进屋,项父在书房看书。余悦的丈夫,项瑾的表哥去手术了,还没回来。梁健陪唐力玩了一会,就敲开了书房的门。
项父看到梁健,惊讶不已。慢慢地摘下眼镜,淡淡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
梁健走进去,歉疚地回答:“我无论如何,都是会来的。您和项瑾还有唐力都在这呢!”
“既然过来了,那你什么打算?”项父问。
梁健迟疑了一下,道:“我想来接你们回去。”
“回去,我是没意见的。”项父看着他说道:“本身我也是打算回去了。不过,项瑾她那边怎么打算,我做不了主。”
项父说完看着梁健,梁健知道,项父这是要想看他的态度和决心呢。
梁健便道:“来这里之前,我已经辞去了太和那边的职位,以后都会留在北京。”
梁健这话说完,项父却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忽然蹦出一句:“唐家接班人的身份,算是敲定了吧?”
梁健看着项父,一下子不太明白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家……”项父喃喃了一句,忽然叹了一声,道:“梁健啊,你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梁健猛地想起了很久之前项父曾说过,让他跟唐家保持距离的话。想到这个,他也就明白了,项父所谓的难题是什么。
但唐家,到如今,想舍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方是父母宗族,一方是妻子家庭。梁健不想再做选择,只想兼得。古人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但梁健偏偏就要兼得一回。
梁健看着项父,道:“爸,唐家自然是不能和你们在我心目中的分量相比,但既然我的父亲是唐家的人,这一点是没办法改变的。您就别给我出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