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亲眼看见陛下无恙,韩相公哪怕是杀了我,我也不离此地。”
韩琦,曾公亮,内侍押班都对章越露出刮目相看的神色。
之前还以为他是与宰相,内宦斗气才留在原地,如今看来倒是个忠直果决,谋事周详之人。
韩琦看着章越淡淡地道:“见过了!你想到的,我还没想到么?真是多此一问!”
章越被韩琦呛了一句心底不爽言道:“如此下官就放心,请容下官告退,回家沐浴更衣!”
“也好!”韩琦道了句。
章越走后,内侍押班道:“韩相公,此子真是了不得!若陛下知道他保这样一位臣子,也是足以告慰了。”
韩琦道:“陛下识人的眼光自是不错的,不过章学士还年轻,说话不知轻重,以后还劳你多提点,之前他言语冲撞之处,也请多包涵。”
内侍押班笑道:“咱家虽不是爷们,但只知一件事对官家好的人,咱家就对他好,对官家不好的人,咱家对他不好。这宫里捧谁踩谁,韩相公还不清楚?”
韩琦抚须微微笑道:“当然。”
内侍押班走后,韩琦与曾公亮道:“此人不如张茂则多矣。”
曾公亮道:“不过立储之事,还是要着落在他身上。若能早劝陛下立储,便是我等宰执功劳,如今濮王府也有此意。”
韩琦道:“当然若能立为皇子,便有可培养自己的班底,若骤然依遗命上位,那么受后宫肘腋甚大,只是如今富相仍是反对,他来信与我主张不着立储,怕陛下反悔日后所托非人。”
曾公亮道:“韩公,若是曹皇后,富相不支持我们,立储怕是有些难。”
韩琦道:“既是不支持我们,就不与他们商量,彦国我与他相交几十年,知他作什么事都喜欢瞻前顾后。若劝他必多推搪,迟疑则生事,生事则多变,故不必告之他们,你我自行劝立。”
曾公亮道:“好,一切全凭你的主张。”
章越出宫之后,却见十七娘,章实,于氏,章丘等人一并守在门外。
章实一见章越即上前拥道:“三哥,你怎去了这么久,我与嫂嫂这几日都是担惊受怕。”
说完章实即是抹泪。
于氏喜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叔叔咱们先回家吧。”
十七娘,章丘都立在一旁没有言语。
章越道:“你们怎知我今日此时出宫的?”
十七娘向章越欠了欠身道:“是溪儿替你打听到的。”
章越道:“娘子这几日劳你担心了。”
十七娘笑道:“官人,我没有多担心,官家素来仁厚,乃圣明之主,你又是他钦点的状元。若是你真遇了什么事,官家也不会重责于你,故而我倒是不担心,只是累了哥哥嫂嫂他们。”
章越见十七娘说是不担心,但自己老婆仍是容色憔悴,见到自己却勉强微笑作出不愿自己担心的样子。
章越道:“娘子你还说你不担心,你倒是清减了,瘦得令我心疼。我在宫里倒是无妨,唯独只是怕你牵挂。”
十七娘闻言脸上一红。
于氏看了心道,三叔这嘴的本事,全用来哄自家娘子,若对作官也有如此上心,何愁不能至宰相呢。
章实在旁看不过去了道:“三哥儿,你哥哥嫂嫂担心了一日一夜,你没心疼,倒是关切起自家娘子,你看看我,这几日担心你胸口也闷,头也晕了,你怎不好好关心下你兄长呢?”
听了章实此语,章越与十七娘不由莞尔。
章越看向章丘道:“你说你是如何知道我出宫消息的?”
章丘道:“是周大郎君告之的,他说他家住在善化坊结识宫里的贵人颇多,愿全力替先生打听消息。他一个时辰前来报信,让我们早早来皇城边等候。”
“哦?”
章越心想,韩琦封锁内外,连自己都被关押了,宫内宫外如今隔绝,这周大郎君如何得知的消息?这又是什么样的本事和手段呢?
章越看向十七娘道:“娘子,你如今还不肯与我吐实话?”
十七娘道:“官人咱们回家再慢慢分说。”
见十七娘还不愿说实情,章越不由气得暗中掐了一下十七娘的圆臀,这手感真是真是……
但见十七娘眉头一皱,一副薄嗔之女儿家之态,兼之又对自己如此之举无可奈何之神情,章越心底那个爽快,于是故意目视远方,作一副无辜之状。
“回府吧,官人与溪儿一车,我与哥哥嫂嫂一车。”十七娘言语道。
“这……”看着十七娘避开自己,章越欲反对也开不了口,这也算是自食其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