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澈的声音,有些干涩,透着晦暗,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们是夫妻……
这五个字,缓慢地传入凌初夏的耳中,她双眸睁了睁,无意识地望向时澈。
夫妻……吗?
这三年,他们虽然结婚了,但却和普通的夫妻不一样,他喜怒不定,阴晴怪气,无论她怎么小心翼翼,怎么费尽心思地讨好他,他仍旧是讨厌她,厌恶她。
她以为,在他的心里,他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妻子。
可是现在他说,我们是夫妻?在他心里,他把她当妻子吗?
“我……我,我是你的妻子吗?”凌初夏喉咙干哑着,唇瓣轻颤着,一个字一个字,极其缓慢地吐了出来。
凌初夏这句话,猛地让时澈震了震。
他知道,这三年,他带给了凌初夏许多的委屈,许多的难堪,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竟连这个问题,都不确定?
时澈望着凌初夏那不确定的,怯生生的,甚至是小心翼翼的眼神,心像是被千万个细细密密的针戳着,不见血,却能够刺入最深处,疼痛一点一点地蔓延了全身。
他的黑眸划过一抹哀痛,双手攥紧,黑眸定定地落到凌初夏的脸上,声音仍旧晦暗干涩,却是坚定地开了口,“初夏,你当然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
即使,这三年,她或许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她的丈夫,然而,在他心里,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天开始,从她对着神父说,我愿意的那一刻开始,无论她抱着怎么样的目的,她都是他的妻子。
初夏……
他说的人,是初夏,是凌初夏。不是凌云舒,是凌初夏。
他说,初夏,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
以前,凌初夏以为,幸福是能够吃得饱穿得暖,后来,她以为,幸福是能够永远和姐姐在一起,再后来,她以为,幸福就是姐姐快点回来,她们能够团聚。
而现在,幸福只是时澈的一句话。
三年的委屈和难堪,她不可能真的毫无感觉,她曾哭泣,曾伤心,曾绝望,因为时澈一次次的狠言厉语,因为时澈一次次的爆戾怒火。
她明明已经做得那么好,却没有办法得到他的半点认可。
怎么可能不委屈,怎么可能不难堪?
就连她想要怀个孩子,都不能和普通夫妻那样,直接和自己最亲密的丈夫开口,而只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算计。
然后这个孩子真正到来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个难堪的开始。
然而,他现在说,她是他的妻子。
这三年,她的付出,并非完全没有意义的,是吗?
凌初夏眼底禁不住地湿润了,喉咙哽咽着,她看向时澈,眼神仍闪烁着不真实,她哑着声音,不确定地再次开口,“我,我真的是你的妻子吗?”
时澈的心随着她的话,狠狠地颤抖了起来,他到底给她带来了多少的不安全感?明明……那么娇蛮,那么任性的凌初夏,现在变得这样的敏感,这样的脆弱,这样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