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齐子桓有些发呆。
在电话里,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反应,只是交待韩泰尽最大可能继续查清父亲在最后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话没有明说,但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韩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跑路,查清去哪。
如果死亡,查清原因。
老侦探忠人之事,下阶段的查访重点本也是这么计划打算的,今天不过是阶段性汇报而已。因此并无推脱,领命而去。
齐子桓起了床来,踱步到阳台窗前,眼睛漫无目的看着小区门口急匆匆赶去上班的年轻人和提着菜篮在路旁寒暄的老人们,任凭清晨略带冷意的空气钻入敞开的睡衣领口。
按照现有的线索,大致可以理出他的父亲在离家出走后的行为路线。
先是去了鄂省,与人一起做实业,那时还算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结果在挣了不少的钱后却因为当地人甚至有关部门的不规矩,导致投资失败,口袋重又洗白。
然后孤身一人去了深市,利用深市改革开放、经济活跃的契机,开始涉足灰色产业。也许是先从当时相当猖獗的水货生意开始,逐步累积了资本和人脉后,利用一些注册公司的幌子,变成了什么挣钱就干什么。
除了好像没有听说涉及暴力犯罪以外,感觉就没什么事是那个在家中总是闷头看书的中年男人不敢做的。
这么一理顺之后,这些行为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为了钱!
很明显,他的父亲希望在短时间内挣很多很多的钱,因此在规矩做生意失败之后,悍然冒着身陷囫囵的风险开始干些不合法的买卖。
问题是,父亲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齐子桓眉头紧紧皱起。
在他仅有的一些模糊印象里,父亲并不是一个有着太多欲望或者野心的人,甚至都说不上勤劳,大多数时候只是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衣服坐在昏黄的灯下看书写笔记。
离家出走的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往家中寄过一分钱,否则也不至于让齐子桓四处借债去为爷爷支付治疗费用。
齐子桓晃了晃脑袋,总感觉韩泰查出的这个人和他记忆中的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让他在听到墓碑上的名字后只是稍微一愣,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出现。
出门,吃了个早饭,来到店里打量着冷冷清清的店面和越积越多的各式纸扎。
他觉得自己也得想办法挣钱了。
韩泰一直为了自己这事在外奔波查访,不说出差食宿,估计仅四处托关系应该就花了不少的费用。虽然这个老侦探为了还上次的人情,从不开口提费用的事情,但待此间事了,总还是不能亏待了他的。
现在店中生意一直不见起色,尽管前不久在阿肥拉来的大生意上狠狠赚了一笔,手上澳门任务的佣金也还剩余了一些,但这些毕竟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不是个长久的进项。
按照正常的营业收入来算,每月开店的利润甚至还不足以支付店铺与住房的开销。
也就是入不敷出。
店铺经营不佳,政府又大兴火葬,白事道场的活计越来越少。齐子桓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除了杀鬼方面有些心得,其它根本没什么挣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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