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周抿了抿嘴道:“陛下这一从陇西巡视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直接进了那甘泉宫内。”
卫青沉默无言。
陛下刚刚才三十几岁,为何就变成这样子了呢?这么消沉下去,当真好么?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祠坛外守候的包桑瞧见卫青和赵周,吃了一惊,连忙上前过来迎候。
卫青没在乎礼节问题,单纯问道:“公公,陛下他在哪呢?”
包桑显得有些沉默,只是指了指那寒露观,便没有再说话了。
而从观内,传出来了刘彻浑厚的吟诵声,一声接着一声,是断断续续,起起伏伏的,同时亦是令人耳目一新的。
……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
赵周闻此,倒是听出来了门道,于是问道:“这是……这好像是陛下……在河西汾阴为后土祠写的。”
他至今仍不能忘记,在离开汾阴县之时,登上楼船,同时望着滔滔东去的汾水,刘彻又是那样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满面愁思,牵扯不断。
他们听得出来,
刘彻的心境是复杂的。
眼前初冬的阴冷,满树的黄叶,南归的大雁,都引起刘彻太多的联想,可联想之后,又是不见笑颜。
人总是一年半载要感伤那么几回,他感叹着青春不再,而立之年以后的凄凉,他也难以忘怀卫青、霍去病带给他的快意,更难以忘怀张汤、庄青翟带给他的创伤。
情如涛涛江水,
随音律连绵……
赵周听得潸然泪下,是欷嘘不止,开始对刘彻有了忠实感。
这惊扰了坛内的刘彻,他止着歌声,朝外面问道:“嗯?是丞相在外面么?”
赵周忙道:“启奏陛下,大司马大将军从京城来,有紧要的军情奏报。”
“哦!大将军到了,好好好,朕知道了,让他到紫殿等候吧。”
刘彻正在批阅奏章,忽然之间,他从一道清秀的奏稿中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卜式。
卜式,
这个名字虽然简单,
他的奏稿却一点也不一般。
他的奏章,每一个字都散发着男儿志在战场的豪情,又彰显了士者忧国,尽忠赤诚的情怀,叫人拍案称好。
“臣闻主愧臣死,群臣宜尽死节,其驽下者宜出财以佐军,如是则强国不犯之道也,臣甘愿与子男及临习弩博昌习船者请行死之,以尽臣节,天不强汉室,万古如黑夜,陛下秉承天意,持天子剑,当百国来朝,万民叩首。”
刘彻被感动了,被吹服了,他立即找来赵周,询问卜式的情况,可事实上,赵周对他却不甚了解。
他又找来卫青,问道:“朕……怎么觉得,这个卜式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啊?”
“陛下见过很正常,他有官衔在身,现在就在齐国任相。”
接着,卫青又与刘彻一起回顾了几年前漠北漠南一线大战时,卜式慷慨捐出二十万钱,用以资助朝廷迁徙贫民的壮举。
刘彻“哦”了一声,身体向后仰着笑了笑道:“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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