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市委市政府的工作,继续为海阳发展保驾护航,继续批评指正他们工作中的不足之处……抬手不打笑脸人,这事儿憋屈。到了最后,周东飞只能勉强应承着,还得堆着笑容把两个父母官送出家门口,并且答应参加揭牌庆典。
周东飞和梅姐都知道,这两人肯定得到了来自上层的指示:不要跟周东飞死磕。但是,周东飞今后也别想再像安排陈洪、贺双明那样,对海阳的各种大事如臂使指。周东飞看得出,这肖天和孟祥帅不是普通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官场斗士。或许没有当初李开元和邵世芳的军人硬朗,但却都是绵里藏针不温不火的角色。这种人最难缠,最让人头疼。
送走肖天和孟祥帅之后,梅姐抱着胳膊撇了撇嘴:“说真的,我对这两人……想恨都恨不起来。”
“这就是人家的长处。”周东飞叹道,“当初李开元和邵世芳那样的,恨不能来了之后就对着咱们一通乱咬。那好,咱们就崩掉他们几颗牙齿。可是你看这肖、孟二位,满脸笑容,对着我一口一个‘领导’。两个堂堂副部级干部却这么谦虚,让人怎么生恨。”
“是啊!”梅姐无奈的说。
就在没多久,门口再度有人拜访。周东飞一看,恰是前任书记陈洪和市长贺双明。
现在,陈洪依旧算是海阳的领导,毕竟是海阳市政协主席。但是贺双明这个省长助理却要去省城赴任了,交接了工作之后就要离开。
陈洪见了周东飞和梅姐就笑了笑:“我还会留在这里,但老贺要走了,所以算是来给老贺辞行的。”
“飞哥,我这就要走了,您还有什么要安排的没有?”私底下,贺双明也称呼周东飞为“飞哥”。估计贺双明觉得自己快要离职了,周东飞肯定会突击安排一些事情,把没来及做的东西尽量做完。
但是周东飞却摇了摇头:“干干净净的走,别给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而且你们都是副省级的高干了,要珍惜。你们两个也不容易,我原本希望你们足不出户提升个副省级,没想到级别倒是上来了,结果却是现在这样的形势。”
贺双明笑了笑:“对于老陈可能有点委屈,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但我知道自己多少斤两,能到这个层次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陈洪打趣说贺双明这是在挖苦他。
当然说实在的,贺双明的人生轨迹却是算是够完美了。想当初,他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县级干部、广电局长,还曾和周东飞交恶。如今改了一身的毛病,数年之间从正县级平步青云到了副省级,这是以前所不敢想的。哪怕是实权不大的职务,也绝不是从前所能想象的。
周东飞笑着摇了摇头,说:“老陈好歹还是海阳的父母官,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你却要去省城了,以后工作忙起来可能回来的时间会很少。一会儿就在家里摆一桌,算是给你践行,把老嫂子和大侄子都喊来。对了,准备把家里人都带走吗?”
其实这纯属是场形式上的安慰了。对于贺双明的那个儿子贺一凡,周东飞提不起什么好感。当初就是贺一凡纠缠安澜,才使得贺双明和周东飞有了人生的交集。贺一凡是个顽浮的富二代、官二代,不合周东飞的脾气。贺双明倒是改了一身的毛病,但是据说贺一凡却没有多大的改变。对此,只要不是做得过分,只要不是欺男霸女或贪赃枉法,周东飞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这是要送贺双明离开海阳了,总不能吃顿饭也把人家的家庭成员划分出三六九等。
贺双明一听这个,顿时有点局促。而陈洪看贺双明比较尴尬,干脆代他说了:“飞哥你平时太忙,有些事情老贺也没对你说。其实,老贺他已经……”
“老陈你别提这些了,飞哥大事多着呢。”贺双明苦笑着摆了摆手。
梅姐当即不乐了,“老贺你这人真是的,这里没外人,你有啥事不能说。”
依旧是陈洪说:“老贺觉得那儿子不争气,几个月前脑袋一冲动,断绝父子关系了。老嫂子把一凡视为掌上明珠,由此动了大肝火,现在和老贺已经分居了,根本不和老贺来往。”
周东飞和梅姐一听,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贺双明也算是做了极大的付出了。能够主动做到这一步的官员,委实不算很多。说不出多伟大,但至少称得上“正直”二字。这个曾经劣迹斑斑的官员,其人生观和世界观改造得很彻底、很好。只不过蛋疼的是,当他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好官的时候,却要无奈的离开这座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