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烟给你,等我一会儿哈,我还得回去。”梅姐依然嘻嘻哈哈的,和浣溪下了车,向大酒店走去。
刘汉东已经猜出这趟是梅姐带浣溪来做生意的,他怒火中烧却又可奈何,就像浣溪说的那样,自己不买,总归有人买,浣溪家里困难,自己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啊,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可气的是浣溪不争气,哪怕她说一句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她啊。
“我cāo!”刘汉东一踩油门走了,顺手摸出烟来点上狠狠地抽着。
“怎么走了?”梅姐回头张望了一眼,啐了一口:“当谁欠你啊,浣溪咱们走。”
水都大酒店是修的,以温泉水文化著称,五星级标准,住的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宽敞的大厅装饰的富丽堂皇,还有一架白sè钢琴摆在厅里,彰显着酒店的文化格调。
梅姐怯生生的走进来,在大堂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打电话:“赵玉峰,我到了,你在哪儿了,点,等你。”
抬头一看,浣溪正拘谨的四处张望,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外面回来,都穿着统一制式的t恤,上面印着第三届大学生国际辩论赛的字样,有说有笑走过来,在大堂浮雕背景前照相,浣溪背着双肩包混在他们中间,竟然毫违和感。
“喂,这位同学,你怎么没换衣服。”一个瘦高男生向浣溪发问。
“我……我不是和你们一起的。”浣溪急忙辩解。
“哦,怪不得有些面生。”男生向她笑笑,又道:“你是江大的学生吧?”
“我……我……”浣溪说不出话来。
“我是北清大学中文系的凌子杰,这次辩论赛北清队首席辩手,幸会。”男生笑的很阳光。
浣溪虽然出身农村,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懂的,她主动伸出手来:“你好,我叫蓝浣溪。”
“浣溪,很好听的名字。”凌子杰和浣溪握了握手,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有人喊他去拍照,于是向浣溪笑了笑:“回头见。”就步跑了过去。
这一幕被梅姐看在眼里,心中得意洋洋,自己给浣溪整的这一身行头真不错,被真正的大学生都认为是同类哩,班尼路的牛仔裤还真没白买。
赵玉峰从旋转门里走出来,一眼看见梅姐:“哎,这边。”
梅姐急忙拉着浣溪上前,跟着赵玉峰进了电梯,正要按下关门键,一波学生跑了过来,将电梯挤得满满当当,凌子杰站在楼层按键旁,很热心的问道:“蓝浣溪,你去几层?”
浣溪看了看梅姐,梅姐看了看赵玉峰,赵玉峰抽了口烟,将手伸过去按了十六楼的键。
几个学生被赵玉峰的烟熏得咳嗽起来。
“先生,电梯里不可以抽烟。”凌子杰说道。
赵玉峰瞪了他一眼,还是将香烟掐灭了,但是随即喉咙里又响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来,众人纷纷侧目,露出厌恶的神情。
学生们在八楼下了,临走前,凌子杰深深看了一眼浣溪,大概察觉到她和梅姐、赵玉峰在一起有些怪异。
浣溪如芒在背,深深低下头,都是同龄人,人家是来参加国际辩论会的,自己却是来卖身的,凌子杰最后的眼神让她地自容。
“妈的,这帮学生真吊。”赵玉峰又点燃了香烟。
“赵玉峰,客人到了么?”梅姐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她今天穿着豹纹和皮裙马靴,自我感觉很是xing感。
“客人有个重要的会议,还要等等才来,待会儿浣溪一个人在屋里等就行了,你先回去。”赵玉峰叼着烟,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来,递给梅姐。
梅姐接了,蘸着唾沫点起来,忽然数钱的手停顿了,因为她看到浣溪的肩膀在耸动。
“妮儿,别哭,别惹得领导不高兴,是女人早晚要走这一步的。”梅姐心生怜悯,柔声劝说,心里挺不是滋味,浣溪本不该站在这里,而是应该和那些大学生在一起的。
十六楼到了,赵玉峰领着她们过去,打开1618的房门,这是一个套间,有温泉浴室,有整面墙的落地,宽大的席梦思床垫上摆着一个小玩偶,处处彰显高档,连水龙头都是镀金的。
赵玉峰四下查看一番,交代浣溪道:“你先把身子洗干净了,待会儿客人来了,你啥也别说,啥也别问,就帮他脱衣服洗个澡,放松放松,懂了么?”
浣溪咬着嘴唇点点头。
“咱们走。”赵玉峰一招手,带着梅姐离开。
“姐,我怕。”浣溪有些慌张。
“妮儿,不怕,过了今晚就好了。”梅姐安慰道,跟着赵玉峰出了门,房门关上了,留下孤单助的浣溪。
出了门,赵玉峰和梅姐都没话,踩着走廊厚厚的地毯进了电梯。
“这丫头也是个有福的,卖一回就上万块,我他妈都想当女的了。”赵玉峰又点了一支烟,在电梯里吞云吐雾。
梅姐没说话,她心里很乱。
下到一楼大厅,赵玉峰去地下娱乐会所打牌,梅姐依然坐在沙发上等浣溪,她点上一支烟,在烟雾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年轻时代。
梅姐小时候也是个学习的好苗子,差几分就能考上大学,后来自暴自弃,被村里的混混搞大了肚子,又被骗到城里干起了皮肉生意,从此走上不归路。
自己走过的路,浣溪又要重走,这丫头学习可比自己当年好多了,真要下功夫重读一年,考上江大不是难事,她的人生应该和那些风华正茂的大学生一样,尽情欢歌笑语,谈恋爱,找工作,进外企,进国家单位,然后找个又疼她又有本事的老公,幸幸福福的过ri子。
这才是浣溪应该走的路。
梅姐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脸上泪痕道道,把粉和眼影都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