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询问,属下本该如实回答,但事关军政要事,恕属下不能告之。”常默单膝下跪道。
沈丹遐眸光微转,军政要事啊!罢了,她不强人所难,道:“常护卫请起,你回京的事,你不能说,我也不追问。”
“谢主母体谅。”常默站了起来。
“三爷在滇地可好?”沈丹遐问道。
常默道:“三爷在滇地一切安好。”
“他对敌时,有没有受伤?”沈丹遐知徐朗一向身先士卒。
“三爷身手敏捷,百剑之内就将匪首杀死,没有受伤。我兄弟四人也护在三爷身边,绝不让任何伤到三爷,主母尽管放心”常默道。
沈丹遐也又问了一下滇地的天气怎样?衣裳够不够穿之类的话后,拿出信,道:“府中之事,莫与他言,免得他忧心,这是我给他的回信,劳烦常护卫帮我带给三爷。”
莫失接过信,将信转交给常默。
沈丹遐也没有其他吩咐了,只说了句,“愿常护卫一路平安。”
“谢主母,属下告退。”常默将信放入怀中,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原本三日后,燕王府应该再举办一个抓周礼,然赵忎之所生之子已夭折,抓周礼变成周年祭。祥清侯夫人借口生病,拒绝参加。
二十七日,徐蛜所生之子高磊的周岁生辰;沈丹遐虽然是他嫡亲的舅母,但品级太低,原本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是燕王命人下了请柬,请她出席。
在燕王府的偏厅里,摆着一张大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钱币、鲜花、经书、算盘、吃食、玉印、绶带、书册,还有胭脂。
胭脂?
沈丹遐眨了眨眼睛,再看,没错,是胭脂,可是高磊是男孩啊,放胭脂做什么?搞笑吗?
这时,徐蛜抱着孩子进来了,燕王妃杨灵芝笑道:“徐妹妹,快把磊儿放上头去吧。”
徐蛜把孩子交给奶娘,那奶娘小心翼翼地将高磊放在大案上,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小小的人儿身上。
高磊坐在大案上,左瞧瞧,右看看,裂着小嘴笑;徐蛜走到案边,柔声道:“磊儿,去抓呀,快去抓东西。”
“娘。”高磊口齿不清地喊了声,还朝她伸出手,想要她抱。
徐蛜摇摇头,指着案上的东西,道:“抓了东西,娘就抱你。”
高磊似乎听懂了,爬了起来,小胖手一把抓住了大案上放的那朵桃花,然后他就将桃花往嘴里塞。
这……。
满厅的宾客都呆怔住,这要怎么说?
沈丹遐听到嗤笑声,抬眸看去,是杨灵芝在笑。
奶娘赶忙去把花抢了下来。
高磊吧咂吧咂嘴,并没有哭,还拍着巴掌咯咯笑,坐在大案,东张西望了一下,小胖手抓起了前面的胭脂盒。
先抓桃花,再抓胭脂,这以后是要往胭脂堆钻吗?这位三王子将来会是个纨绔公子。吉利话,要怎么说才好啊?
杨灵芝笑道:“撤了罢。”
徐蛜神情微黯地上前,把高磊抱在怀里,小家伙什么都不知道,还开心地蹭他娘的脸。沈丹遐担心徐蛜,忙追了出去,“徐侧妃。”
徐蛜回首,唇角上扬,“三嫂,去院子里喝杯茶吧。”
“好。”沈丹遐随她去了她的院子。
进了屋,徐蛜让高磊叫沈丹遐舅母;这种叫法,在礼法上是不对的,高磊只能叫杨灵芝的兄弟之妻叫舅母,沈丹遐劝阻道:“侧妃,不可。”
“三嫂,这是我的院子。”徐蛜摸摸高磊的头,“磊儿,叫舅母,娘教过你的,记得吗?”
“母母。”高磊记是记得,可是舅母两字,他喊不出来。
逗了一会小家伙,婢女送来茶水后,徐蛜让奶娘把高磊抱了下去,屏退所有的婢女。沈丹遐端杯抿了口茶水,道:“小孩儿什么都不懂,看到好看的就要去抓,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当不得真,不能定终身的,侧妃不必在意。”
“三嫂,您知道大皇子抓得是什么吗?”徐蛜问道。
“绶带和书册。”沈丹遐当然知道,这几天锦都已传遍了。
徐蛜笑笑道:“王妃很高兴,很满意,今天她亲自为磊儿打点抓周礼,那些东西都是她让人放上去的。”
沈丹遐瞬间明白,杨灵芝很信这个,她不愿看着这个庶子成才,所以才会摆胭脂和鲜花上去,“小王子抓得到是符合她的心意。”
“听祖母说,当年母亲也用过这一招,三哥的左手就抓了一盒胭脂。”徐蛜提及往事,“四哥到是抓了书册和绶带,五哥抓得是毛笔和算盘,可现在,三哥是四品武卫将军,四哥却早已魂入地府了,而五哥连过会试都考不过。”
沈丹遐听这话,知徐蛜抓周一事,并不在意,笑道:“是我多虑了。”
“三嫂是一番好意,小妹听闻老太爷要入观修道,卖祖宅的事,可是真的?”徐蛜蹙眉问道。听到这个消息,她差点急死了,三哥在外面,老太爷这是要逼死三嫂吗?
“这都是旧闻了,事情也已解决了。”沈丹遐轻松笑道。
“老太爷已去道观了?”徐蛜问道。
“没有,他还住先前那个庄子里。”沈丹遐笑了笑,“他还把老太太和几位姨太太都接了过去,我有安排人好好照料伍姨娘,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她,姨娘原本就是从庄子里出来的,回庄子住,她会更自在。”徐蛜浅笑道。
沈丹遐放下茶杯,起身道:“我该出去吃酒席了,侧妃,要好好保重。”
“三嫂,也请好好保重。”徐蛜送沈丹遐出门,让婢女领她去内院设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