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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突觉得更加的气闷:“朕纵容了他……倒是让他造了口舌是非了。”
“陛下……”萧敬道:“问题还不只于此。安化王到了京师,他有银子,可也有不少的宗室,自迁居了京师,失去了某些财源,生活陷入了困顿,这安化王,也舍得拿出银子周济他们,因此名声极好,现在他暗地里说这些话,倒是有不少人,附议呢。”
弘治皇帝眼里射出一丝冷芒,接着,却又咳嗽起来:“咳咳……他……他想做什么?不肖子孙,真是不肖子孙,他莫非还敢有非分之想吗?”
萧敬沉默了。
这些话,他不敢不报。
宗室们有情绪是可以理解的,本来就是一方的土皇帝,突然招来了京师,好嘛,来京师就来京师吧。好不容易安顿下,却又分封了。
敢情之前把自己从封地里拉出来,结果却是准备将自己分封到万里之外去啊。
这种不满的情绪,平时没有人敢说,可如今,到了陛下病危的时候,许多流言蜚语,还有某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也就开始抬头了。
弘治皇帝面带冷色:“和他亲近的,都是什么人?”
萧敬道:“厂卫……正在暗中密查,这其中,牵涉到的,可能不只是宗室,还有一些………”
弘治皇帝收敛了杀意,虚弱不堪的松开了本是握紧的拳头,缓缓闭上眼睛,面上露出了冷漠之色:“朕平时……是不是太宽厚了。当初读史,见太祖高皇帝和文皇帝杀伐果断,总觉得过于血腥,觉得杀孽过重,可现在看来……彻查到底……”他张眸:“不要打草惊蛇。”
“咳咳……咳咳……”
虽好像,弘治皇帝尽力的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可他呼吸却是粗重了,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又拼命咳嗽:“朕觉得……朕觉得……自己的心口在烧,呼不出气来……”接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萧敬急了,眼眶又红了:“陛下,陛下……奴婢万死,奴婢不该在这个时候,向陛下说这些的。”
他是不得不报。
却也知道,弘治皇帝是个重感情的人。
哪怕是对这些宗亲,或多或少,也觉得都是同宗的血亲,现在安化王朱寘鐇如此,还有某些宗室跟着起哄,既让弘治皇帝担心,自己若是身死之后,天下不太平,怕太子压不住这些叔伯,又痛心某些宗亲对自己的背叛。
弘治皇帝抬眸,呼吸越来越急促,却是冷冷的看着萧敬:“朕的兄弟呢,朕的几个兄弟,兴王、益王、衡王、寿王、汝王、泾王人等,他们……他们可参与了吗?”
这些人,都是弘治皇帝的亲弟弟。
当初的时候,成化皇帝总是没有儿子,独宠万贵妃,可万贵妃生不出儿子,且又善妒,因而,成化皇帝一直无子,直到弘治皇帝这个宫女所生的孩子降生,且被立为了太子,万贵妃失去了盼头,也就不管着成化皇帝了,成化皇帝可劲的生,此后竟生了许多儿子出来。
这些,可都是弘治皇帝同一脉的近支兄弟,也是弘治皇帝最为担心的原因。
萧敬道:“没有听说过,这几位王爷参与这件事,且这件事,还是兴王奏报给锦衣卫的,兴王寻了牟指挥使,说是有宗室暗中非议宫闱间的事,这才让厂卫警觉起来,顺藤摸瓜,才发现了眉目,不然的话,锦衣卫这些年,被人轻看,怎么敢去密查那些藩王?”
弘治皇帝听到兄弟们没有参与此事,方才放下了一些心,只是拼命咳嗽。
萧敬用帕子接了,那帕子上,又是血丝。
“陛下……陛下……”萧敬担心的道:“陛下暂不要想这些事了,有奴婢人等在……即可,实在不成,不还有太子殿下吗?”
“他……咳咳……”弘治皇帝道:“他行事鲁莽,除了会治病,会织毛衣,会造蒸汽车,会造房子,会带兵打仗,他还知道什么?”
……
“陛下。”正在此时,外头有宦官匆匆进来:“陛下……太子殿下与齐国公求见,还来了……不少的医学院的人……”
弘治皇帝却已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拼命的咬牙,才坚持着说出话来:“他来做什么?不见……朕不见他们,让他们躲朕远一些。”
“他们说,是来进药的。”
进药……
弘治皇帝沉默了。
进什么药?
萧敬立即道:“进药?这肺痨之症,莫非还有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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