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健三人,抬头看了方继藩一眼,不禁为之动容。
只有欧阳志依旧面无表情。
弘治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不过他仅是稍稍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拍板。
“那么,不妨就试一试,此事,吏部主持,欧阳卿家,此事事关重大,既要胆大,却也需谨慎,尽力不要出什么乱子,成了,便是大功。”
欧阳志这时,突然微微动容。
此时他的内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忍不住的,他的心里,道出了一句近来京里盛行的国骂:“卧槽,恩师奏对,句句暗藏机锋,既讨陛下喜,又将自己的态度,说了个明明白白,这样的本事,我做弟子的,只怕一百年,也学不到万一。”
他微微动容之后,方才想起弘治皇帝的话,便道:“臣……遵旨。”
弘治皇帝和蔼可亲的朝他颔首微笑。
“朕盼你的好消息。”
对于欧阳志,他历来是信任的。
决断完了此事,弘治皇帝才看了方继藩一眼。
对于这个女婿,心思很复杂,留在身边,说话又好听,本事也有的,唯独一点不好,爱生事。
总是惹一些小麻烦,令人烦不胜烦。
弘治皇帝在琢磨着,是不是该敲打一下,于是乎,他便露出一番严肃之色,格外认真的问道。
“继藩,太子的伤势如何?”
方继藩道:“不过是小伤,陛下放心,并无大碍。”
弘治皇帝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
“朕早就说过,太子和朕的孙儿,性子相冲,太子的行为偏激,不宜教子。”
方继藩却道:“陛下,太子殿下才高八斗,教授皇孙,绰绰有余,请陛下放心。”
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心里愁啊。
本来还差点信了方继藩的话。
可才几天,皇孙居然将太子打下马。
这还了得。
做儿子的,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这像话吗?
至于太子,受了伤,弘治皇帝瞒着后宫,自己却是焦虑的不得了,虽晓得无大碍,却也几宿没有睡好。
现在方继藩如此轻描淡写,这像话吗?
只是……子打父的手,已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皇孙不孝,太子无礼,这还不够百官们沸腾的?
弘治皇帝偏偏不能继续过问,他希望事态赶紧平息下去。
弘治皇帝看了刘健一眼。
刘健却不作声。
一副此天子家事的样子,反正都是陛下的儿子和孙子还有女婿,老臣已经不想插口了,爱咋咋地吧,老夫什么世面没有见过,比这还骇人听闻的事,老夫也见的多了的模样。
弘治皇帝一时无言,绷着脸,朝方继藩一字一字的说道:“若再有差错,或是载墨再敢无礼,朕不饶他,不但不饶他,朕也决不轻饶你和太子。”
这算是发出了警告。
你们在惹是生非,朕就不客气了,这一次就饶了你们,但是决不允许有下一次了,不然收拾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方继藩感激涕零道:“陛下圣明,陛下所言,字字珠玑,时常提醒儿臣,令儿臣受益匪浅,儿臣受陛下教诲,感触良多,一定对皇孙之事,更为上心,万万不敢有负陛下的殷殷期望。”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弘治皇帝彻底的没词了,只是淡淡了看了他一眼,朝他一挥手。
“就议到此,朕乏了。”
方继藩如蒙大赦,这一次确实是有点小小的失误,错了要认,毕竟方继藩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不,是好青年。
自宫中出来,欧阳志尾随着方继藩亦步亦趋,等出了宫,方见礼。
方继藩挥挥手,朝欧阳志格外严肃的说道。
“陛下托付你大任,可见陛下对你的信任,为师是个赤胆忠心的人,自是希望你这大弟子,也是如此,好好干,干好了为师与有荣焉,若是干得不好,便和你断绝关系。”
欧阳志心里一阵感动,他知道恩师对待自己,如对亲儿子一般,怎么会断绝关系,这不过是勉励罢了,恩师真是太好了,几乎每回都这样勉力自己,生怕自己出错。
世上只有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怕自己犯错,时常敲打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于是欧阳志红着眼眶,格外郑重其事道。
“学生谨遵恩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