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说没错,可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肖雅楠又岂是善罢甘休的人,还有肖家,岂会轻易地就既往不咎?
千寻轻轻叹了口气,不待她说话,高翰文又笑道,“你啊,尽把事情往坏处想,怎么,还信不过你家男人的能力吗?”
“当然不是。”她脱口而出。
“那不就得了,走走走。”高翰文起身催促拉扯着她,“上去陪我杀几盘,你这就快出院了,以后要找你这么悠闲的时光可就难了。”
“我这还不是为你打工,难不成你希望你的员工每天偷懒度日?”千寻俏皮而笑。
高翰文不乐了,嚷道,“什么叫做给我打工啊,你现在可也是天使的半个老板。”
千寻笑道,“我这算是哪门子的老板啊,顶多是个山寨版的。”
天使是高家的,她从未起过觊觎之心。趁火打劫这事,不是她能干出来的。
电梯里,高翰文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温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势力眼?”
“唔?”千寻脑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看中了你身后纪君阳那块大肥肉。”高翰文直来直去惯了,不喜欢拐弯抹角,甚至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他虽然被困在这医院里,可是外面的风言风语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千寻笑着摇了摇头,她从未这么想过,“高叔你不是那样的人,若不是因为信任,也不会把天使托付给我们。我倒觉得,您更应该担心的是,我们会不会趁火打劫把天使给背后搞鬼私吞了。”
“切!”高翰文以一个无畏的姿势摆了摆手,“怎么可能,你家纪小子自个产业那么大,对我这点小瘦肉那是不够塞牙缝,不屑一顾。”
“他是不屑一顾啦,可我就不同了咯。”千寻笑道。
“哪不同?”
“比如说,我从来没有体会过金钱与权势所带来的享受,忽然之间一下子全都摆在眼前了,自然贪欲就变多了,想攥住手边上所拥有的哦。”千寻一本正经地,说得好像是真的似的。
“还好我得的是肺癌,不是心脏病,你就不用来恐吓我了。我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阅人无数,还看不清楚小丫头你的为人,那也真白活了。”
高翰文呵呵笑道,全然不当一回事,怪只怪自己这身体不争气啊,其实已经很给人家找麻烦了,忽然轻轻一叹。
“有时候,我在想,要是你就是我那失踪不知下落的女儿,该有多好,你这么乖巧伶俐,孝顺又能干,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强多少倍。怪只怪我们在他小的时候太溺爱他了,又或者,是我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狠心送了人弄丢了,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吧。”
气氛刹时间凝滞起来,千寻嘴角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电梯抵达,门打开,两个人走出来,转进走廊。老高总病房外来回徘徊的人影,让他们微微愣了下,脚步不自主地停了下来。
高天明的手,在病房的门上作势要敲,又颓然落下,如此反复数次,似乎下不定决心。
最后是高翰文实在看不下去,几步冲到他身后,不悦地哼道,“怎么,连见老子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高天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吵,回过身来见到父亲与千寻,向来心高气傲的男人,沦落到今日,被病毒侵体,瘦了不少,此刻倒也学会了收敛了自己的不可一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爸。”
“不是叫你在疗养院给我老实点呆着吗,跑出来做什么。你要再给我惹什么夭娥子,小心我断了你的治疗费,任你自生自灭。”高翰文恨铁不成钢地说,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千寻也跟着进去,与高天明擦身而过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比起往日的意气风发,现在有点像霜打蔫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等了走了进来了,关了门,千寻看了看这对别扭的父子,悄悄地摇了摇头,给他们一人倒上一杯水。
高翰文往椅子上一坐,不等高天明开口,“你那边,医生怎么说?”
虽然脸孔还是冷无表情,可是关心之意并不在话下,毕竟是亲手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与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感染没有继续往深度里发展,控制得还算可以。虽然说这个病现在没有办法治愈,但如果一直配合治疗,加强身体的免疫,近十年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高天明斟字酌句地回答,不时悄悄瞟向父亲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