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挂在脸上终场不散的服务小姐,脚底像安了弹簧似的走到了钱老板跟前,一手抓着酒瓶的中部,另一只手托往瓶底,瓶底还垫着一块白色小手绢,眼睛里是随客官的意思。
钱老板每当在失意的时候就有把酒来出气的习惯,这个以前只靠偷摩托车的小子,得了这笔混成财喜就不愿意分他一点,提出要现钱,居然还要与他来比比酒量,那么醉死的是命短!他指着酒杯叫道:“灌满!”
他端起酒杯,看也不看那小子,随着他的头仰起的角度的加大,杯子里红色的液体往一边倒去,酒像一条半圆形的虫似的迅速地爬进了他的嘴里,接着听到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的响声,才抬起眼来看着对方。只见那小杂种,像建筑工地在把混凝土到一个坑里去,将那铁斗在上面一翻就行,他这里将杯子往他朝着天上张着的狮子大口上一横,只听到一声水响就没事了。
这种似乎把凼水舀干好捉鱼的比赛,使钱老板心里的话提前暴露出来了,他撇开与他竟酒的小子,对着刘董以吓带喝:“喂!刘横齿,我不会要你那些破铜烂铁,我最后说一句,把那一整仓库给我,我销后即时付钱给你,行就行,不行我走了,而且走了就真是走了,永世不来了!”
“说好了是旁边仓库里剩的那些,照原价给你,不涨那‘零几三’,我崽讲了,得现钱,现在是他当家,我原来和你在电话里说的也是现钱,这是我们公司里的人告诉我的一条硬法则,你要得就要,不管你永远不永远!”刘董说完后那两粒斜牙像两把刀叉一样地对准钱老板。
钱老板用手背对着刘横齿扇了几下,又端起小姐斟满了的酒杯朝自己嘴里泼去,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这边的钱柳枝,望得痴呆望得饿,他想的是怎么把她带到台湾去,这比刘横齿那一仓库服装还要值钱得多。
刘大胖于是也照着对面的样“泼”起来。
看谁泼得快。
揭酒瓶盖的声音每隔一段响一声。
刘董知道他的一根独苗就算掉在酒里也不会淹死,让他将这个言而无信的醉倒在这桌子前永远起不了也行,有这么多人为证,他是完在酒上,让这酒店去安排他的后事去。
唐式心里明白,这样喝下去,先死的不是对面的瘦子,而是这边的胖子,胖子醉死在这桌子上钱柳枝就是反悔过来想也想不到了,于是按着了刘总的手。
手被唐式按住了,他见那姓钱的竟敢用死狗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的未婚妻,其它的还不说,这他就不能容忍了,他想抽出被唐式按住的手,去揍他几拳头!
唐式一边用眼睛向刘董示意:这酒席不散不行了。
宋元也在用眼睛对刘董说:这酒席不散不行了。
刘董向自己方面的几个人挥了挥手。
某某服装厂的五个人马上走得光光。
剩下伏在桌子上的钱老板,和由于被那柳枝一压就一直低调行事的、两位其实也够漂亮的、原来只是坐着边在吃喝边在顾盼生辉的、现在吃惊得不知所措的小姐。
刘总是被唐式和宋元连牵带扶,连哄带骗才弄下楼去,又连扶带搬才弄上车,唐式当驾驶员,宋元当护理员,唐式要望着前面不要压死了人,宋元要看着这一座肉山的口张不张开,只要一张开就马上拿袋子接住带着浓重酒味的掺和着饭菜的汤汤水水,然后管它三七二一地往车窗外一甩,让谁碰上发财去。
刘总此时如夜的死寂意识里,还残存着一点火光,这一点火光就是钱柳枝钱部长。他先是不知问谁地问:“钱部长呢?”然后是叫着她的名字,马上又几声如雷的鼾声,然后是放汤汤水水,放完汤汤水水就伸出手作一个夹菜状,问钱部长的碗在什么地方。
车子停在了不大的四方形的坪里。刘总肚子里的酒一齐对他发起作来,他仿若撒手人寰了的一动不动了。
总不能用装载机来把这一大堆肉卸下车,怎么办?这时的刘总就是关于钱部长方面的一点意识都没有了,完全是属于他之外的一大堆其它物质了,哄他自己帮点力绝对是零行为。
对于宋元来说,这刘总毕竟还与他有着一起偷摩托车的伙计关系,他的胆就相对的大些,他拿来了一根木棍,利用杠杆的省力学,和唐式一起七搞八搞地将这位刘总搞下了车,后来还叫来了几个高大的很带男姓的女员工帮着,终于把他搞到了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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