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事,对严迟通融三天,心底还颇为感激:
好歹是亲弟弟,还是心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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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梨园
傅钦原已经回到了位置上,千江仍旧站在后侧,面无表情,不惊不动。
“去哪儿了?”傅沉偏头问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杯子上,眉眼微动。
“和舅舅打完电话,随便溜达了一圈。”
现在的年轻人,对京戏都是一知半解,知晓是国粹,却很少能了解其中的奥妙,此时底下一众想来京星遥面前刷存在感的人,几乎都玩手机,只有资深票友还在认真看戏。
傅沉思量着,难道是觉得枯燥出去透口气?梨园不算特别大,但有心藏躲,千江想找人也不容易。
只是这种解释,还是不能消解他心头疑惑。
试戏结束后,已经是傍晚五点多,负责管理园子的经理出来送人离开,顺便问一下对今天的演出有什么意见。
还有一大群人,蠢蠢欲动,想在京星遥面前刷一波存在感,京城就这么大,在座不少人都是熟识,大家对彼此来的目的心知肚明,可又得顾着脸面,不能表现得太热情激进,都端着装着。
经理心底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也不戳破,他们爱等就等着吧。
只是此时终于有人憋不住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京小姐还在吗?今天演出听说都是他督导的,方不方便引荐一下?”那人说话非常客气,“我想请她吃顿饭。”
边上一群人急眼了,担心被人捷足先登。
经理只是一笑,“您可以去楼上问问,只要他同意。”
这又不是书面语,一个“他”,没人知道是男是女,大家还以为京星遥此时在楼上,男人深吸了口气,踏步上楼,后有几个大胆的也紧跟而上。
刚上去,入目想看到了靠近楼梯口的千江和十方。
“你们找谁?”十方正嚼着口香糖,去去嘴里的烟味儿。
“那个……”几人都走到这儿了,也不能往回退,这怎么是三爷的人?“京小姐在吗?”
“她不在,不过六爷在。”
几人脸一白,刷得一下,往楼下狂窜……
只消半分钟,场子清得干干净净。
京寒川固然没那么吓人,可他在这里肯定很久了,那就是他们底下的一点小动作,怕是都被他看了个干净,更别提打他女儿主意。
在他看来,他们就是明目张胆来追求的,哪个做父亲的都不会舒服,现在不怕,怕是小命不保。
傅钦原瞧着人都走了,嘴角带着很浅的笑,一群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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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结束后,京星遥还特地来问了下傅沉的感受,一一记下他提的意见,就送傅家父子出了门。
这一路上,傅沉接了个宋风晚的电话,其余时候,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直至到了云锦首府,傅钦原准备上楼,傅沉才叫住他。
“别急着走,我们聊聊。”
傅沉看了眼也准备出去的千江和十方,“千江、十方,你们两个人也留下,我有事问你们。”
傅钦原抿了抿嘴,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爸对自己太了解,他又太精明了。
傅沉心底本就有些困惑,他不仅是傅钦原了解,对千江也很了解,刚才他分明有事瞒着自己,思量再三,也只能和傅钦原有关了。
他直接坐到沙发上,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余光瞥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
“有什么瞒着我的,直接说吧,别等我去查。”
千江阴沉着脸,似乎在做剧烈的心理搏斗,满腹心事,一心纠结,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傅钦原没作声,心底思量着最坏的打算,如果千江把事情捅破,他该怎么办?
“京城这地方藏不住什么秘密的,别等我把东西查出来,甩在你们面前,到时候就算坦白也迟了。”
“也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我给你们机会,也是全了你们的脸面,要是真的撕破面子,那就不好看了。”
傅沉素来很会端着架子吓唬人,年轻时已是如此,更何况这么多年的积威。
而此时这两人没开口,十方忽然蹦了出来!
“三爷,我错了!”
其余三人都傻了眼,最不该跳出来的人出现了。
“你怎么了?”傅沉挑眉,难不成他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前些年您就让我戒烟,我也答应您了,我不该躲在厕所抽烟!我坦白!”
千江瞥了他一眼:
蠢货!
“还有谁要坦白?”傅沉扶着眉骨。
十方悻悻地退到一边,还有谁要坦白,难不成这次要抓的“贼”不是他?
我去!
那他蹦出来干嘛,真是亏大了,就三爷的性子,铁定要扣自己工资的。
此时千江深沉开口,“三爷,抱歉,我有事瞒着您。”
傅钦原也是千江看着长大的,他的确面冷心冷,却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心底把他当孩子看,难免会护着些,所以当时看出端倪,并没及时告诉傅沉。
“说吧。”傅沉喝了口热茶。
“您让我去找小三爷,我找到了后台,没看到他的人。”
“不过京小姐从一个衣架后走出来,而且她手中有小三爷的杯子。”
“我正准备离开,此时衣架后面……小三爷电话响了。”
“那个铃声比较特别,彻底暴露了他。”傅钦原的手机铃声,是段林白演奏录制的,每个小辈都有,而且独一无二。
“我不知道他们躲在衣架后面做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偷偷摸摸。”
傅沉眯着眼,只觉得这水喝下去,烫了喉咙。
十方却瞳孔放大,“卧槽,你刚才说什么,他俩……”
“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千江只负责汇报,从不夹杂个人感情。
“那你觉得他们在干吗?”傅沉眯着眼,就是想问他个人想法。
千江也没辜负他,直言:“偷情。”
十方差点被噎死,自己偷偷抽烟,在这种事情面前,那简直不值一提啊。
我去,太刺激了吧,当时六爷可就在园子里啊。
傅沉面色沉静,呷了口水,烫得心肝脾肺都有些燥,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傅钦原岿然不动,他又把目光移到了千江身上。
“你当时怎么不说?”
“六爷在。”
“那又怎么样?”
“我担心小三爷英年早逝,今日出不了园子。”京寒川看似温润,也是个狠人,千江也是担心出事,他还是偏向傅钦原的。
“今日你就该把事情说出去,让他出手,除了这混账玩意儿,你现在告诉我,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千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到底给你发工资的人是谁?你到底向着谁?”
千江面无表情:“小三爷!”
傅沉冷脸,傅钦原却笑了,他管公司有些日子了,许多业务也是这几天次交给傅沉,近两年千江的工资,的确是他管控的。
这话半点毛病没有。
傅沉深吸一口气,恨不能上去给他两脚,他这说话耿直的毛病,有些时候真能把人给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