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没有回西安。
她在大车店里住了三天,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没有去做。
......
就在距离大车店百里之外,黄氏忐忑不安地坐在角落里。
她是快天亮时被带到这里的。
昨天沈彤刚刚离开,便闯进来几个蒙面人,接着她便人事不知,醒来时便到了这间屋子。
屋子简陋,让她想起当年在野猪岭,她和欣妩相依为命的时候。
那时她住的地方也是这般简陋,平婆子抢走了她的金银细软,对她呼三喝四。无数个黑夜,她抱着欣妩蜷缩在角落里,一点点声响,就会让她们心惊胆战。
曾经她以为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她不会见到朗月,她也看不到沈家平反昭雪的那一刻。
直到那个孩子来了。
她永远也不会想到,那孩子竟然找来了。
她更没有想到,那孩子带着她和欣妩到了西安,而朗月就在西安。
黄氏的泪水夺眶而出,沈彤说是孟家抓走了朗月,沈彤还说孟家人恨透了一清道人,所以孟家不会放过朗月。
黄氏张开嘴大口喘息,如同一条离岸的鱼。
正在这时,有轻微的声音传来,那扇紧闭的门正在徐徐打开。
黄氏怔了怔,用衣袖抹干脸上的泪水,聚精会神地看着那扇门。
门开了,先是走进两个黑衣人,他们都是一样的修长笔直,如同两支长矛。
接着,又走进一个人,这竟然是个白白胖胖的胖子。
胖子笑容可掬,和蔼可亲,看到黄氏时就像看到了久别的亲人。
可是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他的声音虽然温柔,可是却令人背脊生寒。
黄氏惊恐地看着他,身体不由自主缩进墙角。
“沈太太,不用害怕,今日我请沈太太前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沈太太提供一份安逸的生活而已。”
“你是什么人?”黄氏警惕地问道。
“在下姓屠,单名一个卫字。说起来在下祖上和沈首辅还有些渊源。沈首辅是大晋宝真二十七年的举人,那一年的乡试闹出了漏题的丑闻,朝廷只得于三个月后二次乡试,而家父便是二次乡试的总督考。沈首辅是那年的解元,备受厚望,若非他后来离京去投奔大齐太祖,说不定次年便蟾宫折桂,高中状元了。”胖子娓娓道来,似是好友在道家常。
黄氏却已脸上变色,她声音发抖,问道:“你姓屠,你是屠少龄的后人?”
胖子哈哈大笑:“沈太太不愧是出身名门,屠某短短几句话,沈太太便识得了屠某的出身。不错,家父正是大晋钦差总督东厂厂公,沈太太,您虽不是沈家宗妇,但是令祖和令尊两位黄大人与沈首辅同朝为官多年,想来也知道当年沈首辅曾经拜家父为座师的往事吧。”
黄氏的身体抖如筛糠,她的确知道这件事,但是祖父和父亲全都让她三缄其口,连她自己也已经快要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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