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绵才略有一点欣慰……她似乎,培养出了一个好孩子。
“素菀,我学会骑马啦!”风声中,夹杂着男孩嘹亮中略带一丝沙沙的嗓音,他似乎怕杨绵听不到,努力的冲着她挥手示意,一边狼嚎着放飞自我的骑马。
只不过即使天赋惊人,下盘扎马步扎的再牢靠,在控制马匹灵活度方面还欠缺了一点,这也导致他想控制着马从杨绵旁边路过,带着她一起上马时,十分尴尬的离得太远,然后又被身下的马拽远。
杨绵从头到尾都是微微轻笑着,这里的空气比皇宫内其他地方都要好,她也乐得在马场上走一走,不过很快……马场一角中的情况,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马场的西北角中,有个健壮的黑衣少年,正在牵着一匹狂躁不休的马,他身边跟着很多马场的普通士兵,但那些士兵只是紧张的看着,并没有人上前帮少年牵马。
从一群人的表情来看,杨绵马上知道了这群人在做什么……原来是在驯马。
不知从哪弄来的烈性好马,需要驯服下来才可乖乖听话,成为人的坐骑,而那黑衣少年似乎对驯马确实很有一手,三两下就让马匹安静下来,在一边直打响鼻,对黑衣少年的抵触态度,倒消减了很多。
周围的人纷纷脸色泛红,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马不再躁动,眼见着像是要被驯服下来时,黑衣少年飞身上了马,俯身去控制烈性马的缰绳。
可就在这时,那马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不仅再次癫狂一样的转圈抖动起来,甚至还疯狂的冲出西北角。
霎时间,西北角的众人就是一惊,那黑衣少年更拼了命的用所学驯马的技术,努力安抚着马匹,可一直以来都长稳有效的动作,这次却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后方的马场士兵就只看到马匹和黑衣少年冲了出去,连阻拦一下也未能。
“不会出事吧!”
“怎么这次的马和以往的不一样,真的跟疯了似的?以前裴少驯马的时候,可没有那么难!”
“还好是在马场上,裴少可以尽情发挥,若是当初这马送来时就已发狂,恐怕宫里的贵人都要受惊了……不过,不对啊,方才好像过来一位皇子殿下,此刻就在马场之上?”
西北角的士兵本来在谈论着烈马,他们口中的裴少经验丰富、武艺高强,是不可能被烈马伤到的,因此大家都毫不担心,可……
突然有人想到了,今天的马场上,来了一位小皇子,顿时众人都如丧考批,那烈马冲撞起来,可是不分人的啊,万一冲撞到了小皇子,那么大的力量绝对得出事儿,到时候皇子伤势惨重或许不至于送命,但裴少可要死罪难免了!
这可怎么办?
这一瞬间,整个西北角充斥着士兵的狂喊声,穿在风中隐约可以听到“裴少”、“让马停下”和“小皇子”几个字眼,马匹上的黑衣少年皱紧了眉头,扫视了一眼四周,果然见到正前方,有个仿佛初学者一样,正在适应马匹的小皇子。
烈马速度太快,小皇子背对着他,因此没看到他冲过去的那一幕,半点都不见惊慌,也毫无躲避的意思,黑衣少年心下一凉,但下一刻,他被一双手拎着领子丢了下去,转眼一道人影以他看不清的速度,飞身站在了马背上!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这个人在马背一个侧翻,就拖着整匹马轰隆一声摔在地上,那马原地挣扎的更厉害了,眸子里猩红一片,这个时候,黑衣少年多年的驯马经验怎么会看不出来,这烈马被人下药了!
药是下在烈马被牵来之前,显然是有人算计到了一切,想要他犯下大错,而或许这个计划还想一箭双雕,直接废了一位皇子……黑衣少年想到这些,却没有往小皇子那边看一眼。
他目光只下意识集中在烈马身上,过了许久见烈马逐渐被那人……打服,只剩下躺在地上喘气,连发疯都不敢的时候,黑衣少年终于抬头看向了烈马旁边的人,顿时一阵愕然。
对方居然是个……宫女?
他心中充满着不可置信,以及前所未有的惊异,在他想来,能与烈马缠斗,并且每一次打击都找准了烈马的软肋,一定是对马匹了解的极为深刻,才能做到这一点。
黑衣少年还没达到这个境界,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眼力,当年他战死沙场的父亲,大北朝唯一从建国起就在边疆马背上守卫国土的大将军,本身也是如此驯马的,所以他以为……那控制住马的,必定是个和他父亲一样气吞山河人物可现在……
烈马在剧烈的喘息,朦胧的巨大双目迷茫的注视着前方,那微风吹来的方向,淡然自若地宫女发丝仅凌乱了一小截,被她随意拢了上去。
这幅画面与烈性当头的马场分明极端不协调,可这一刻,好像也没有人觉得有任何突兀。
前方,小黄马上的刘尧还保持在不久前的惊悚中,目眦欲裂的死死盯着杨绵,刚才听到声音转头的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天都要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