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云,崔宜民也是彻底豁了出去,他毫不退让地说道:“启禀县尊大人,这刑律诉讼之事,按例当由下官亲自负责,在没有将案卷呈送大人过目之前,似乎你不易直接插手和干预!”
郑霁堂堂正五品的县尊,何曾受到下属如此违逆,于是寒声说道:“是么?如果我现在怀疑你在此案之中动机不纯,有意偏向另外几家酒楼,是不是就有资格接手此案呢!”
不等脸色涨红的崔宜民回答,郑霁转身对几个狱卒喊道:“你们几个给我速速离开,若是胆敢违抗上命,立即革职逐出县衙!”
几个狱卒平时听崔宜民的话不假,可他们更得听县尊大老爷的话,毕竟人家才是一县之尊,全权对万年县内大小事务负责。看到郑霁如此震怒,几人只得低着头悄无声息地离开。
郑霁又对随自己而来的几名近侍说道:“速速替陈翁松绑,然后搀扶着随我离开!”
说完这话,郑霁看都不看崔宜民一眼,直接出了问询室。
在郑霁心中,此刻已将崔宜民划进了年底清除的名单之中,他相信就算是暂代吏部员外郎的周御史见到万年县呈报的考评结果,也绝对会同意他的意见。
鄢陵崔家真的很了不起么?真当荥阳郑家没落了就好欺负?需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郑家还远不到那一步田地。你崔宜民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真以为本尊不知道么?若不是看在清河崔家的面子上,想要得到清河那边的支持,老夫早就将你革职查办了!
心中愤愤不已的郑霁,让随从护着陈贵云返回了官署,脸上的颜色很不好看。他方才对周承业打了保票,一定会将陈贵云带回来,算是兑现了诺言,可因为去的晚了片刻,还是让陈贵云挨了两鞭子。陈贵云脸上那道泛着血珠的鞭痕,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刺眼和不舒服。
坐在县衙会客厅内已经等得十分烦躁地周承业,终于听到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于是急忙起身迎到门口,果然看到郑霁在前,身后跟着一道他非常熟悉的身影。
周承业心中忽然一阵激动,正想迎出厅外,却一下子看见了外公脸上那道新添的血痕。
周承业当时便愣住了,他的瞳孔渐渐收缩,两道浓黑的剑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郑霁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将方才在大牢之中的经过对着周承业细说了一遍,既算是一种解释,也是变相的邀功。
周承业听完之后,脸色稍微舒展了一些,他非常郑重地向郑霁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承业感谢大人今曰仗义出手,来曰若有用的着小可的地方,还请大人莫要客气!”
说完这话,周承业便从郑霁身边越过,直奔眼睛有些湿润,一语不发的陈贵云而来。
“家公,请恕承业来得晚了,却让您受了这般屈辱和苦痛。”
陈贵云看到外孙如此焦急难过,老怀大慰。他慈祥地摸了摸周承业的头,然后淡然地说道:“二郎来的不晚,我这糟老头子身子骨硬朗,挨两鞭子不碍事的。”
周承业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转身向郑霁说道:“敢问大人,我是否这就可以带着家公离去?”
郑霁点点头,说道:“二郎莫要担忧,人既然是我下令放的,出了什么事情自然由我来担着。”
“那就有劳大人了,承业这便告辞!”说完这句,周承业搀扶着陈贵云,步伐平稳地从县衙之中走了出去。
闻讯赶来的郭元忠和李子琰,此时正在衙前焦急地来回踱步,忽然看到周承业扶着陈贵云走了出来,急忙迎了上去。四十多个承恩楼里的孩子,也是呼啦啦一下子全都涌了过来,将几人围在中间。
李子琰心思缜密,一眼便看见了陈贵云脸上的伤势,于是沉着脸问道:“怎么,他们还对家翁刑讯逼供了?”
周承业面带苦笑,淡淡地说道:“若非我及时赶到,只怕家翁现在已是身负重伤了。这万年县衙的大牢,还真是让人忌惮的紧啊!”
郭元忠姓子急躁,他火冒三丈地问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王八蛋对家翁下的黑手?”
“便是上次在承恩楼内吃了憋的万年县尉崔宜民。”周承业咬着牙根说道。
“难不成他与周家有什么过节?”李子琰追问道。
“我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但我确信现在肯定是有!哼,崔宜民,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那就等着看我怎么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