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子锟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混多少年江湖了,这点道理不懂?”
薛斌道:“混江湖自然如此,不会赶尽杀绝,可如今咱们不是玩政治了么。”
陈子锟道:“江湖和政治是一样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和国民党是死对头,和咱们有仇么,你砍人家脑壳,就能保证人家不回过头来砍你的脑壳?”
薛斌恍然大悟:“有理,回头我抓一些趁机滋事的地痞流氓,拿他们的脑袋交差,那些工人,关几天放了便是。”
陈子锟惦记着赵大海的安危,安排好了军营事宜便驱车来到法租界,找李耀庭商议搭救赵大海的事情。
李公馆豪华更胜往昔,客厅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如同欧洲皇宫,李耀庭穿着西装坎肩,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唇上也留了两撇小胡子,头发上打了许多的发蜡,一丝不苟的向后背起。
“大海哥也真是,干什么不好,非得当**,那可是杀头的事情,得,谁让咱们是兄弟呢,这事儿我来办。”
陈子锟奇道:“大海哥可是要犯,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耀庭不屑道:“什么要犯不要犯的,通缉令上的首犯要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他妈是悬赏要脑袋的,这几天杀工人杀的人头滚滚,乱的很,乱了才好办呢,咱们不通过上面,直接找下面具体办事的人,五千不够,就一万,我就不信了,还砸不倒他。”
李耀庭是上海地头蛇,办起事情来更加便利,此事就交托给他处理,陈子锟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唐嫣的家。
“达另,可吓死我了,那些人突然闯进来,还拿着枪,我真替你担心。”唐嫣扑进陈子锟怀里,一副受惊小鸟的样子。
陈子锟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已经把他们都毙了。”
明显感觉到唐嫣的身躯僵硬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陈子锟关切的问道。
“哦,没什么。”唐嫣支支吾吾。
陈子锟揽住她的纤腰,直视她的双眼:“其实这些人是你带来的,对吧。”
唐嫣不敢和他对视,扭转了脸不言语。
“上海清共,租界如临大敌,这些人怎么可能混进来,又怎么会那么巧,闯到你的房子里来,他们分明和你认识!”
唐嫣扭转脸,毅然对着陈子锟:“你派人监视我?”
陈子锟笑笑:“这事儿还用监视?看你刊载的文章就知道,你是**。”
唐嫣道:“你太瞧得起我了,我不是**,我只是他们的同情者,不错,这些人是我带来的,他们被军队搜捕走头无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请我帮忙的,没想到我反而害了他们。”
说到这里,唐嫣捂住脸哭泣起来:“我对不起牺牲的同志们,你是一个刽子手,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
陈子锟二话不说,转身离去,唐嫣哭得更凶了。
⋯⋯
过了一天,李耀庭打电话过来说事情很难办,赵大海还是个重要人物,案子已经报到蒋总司令那里,谁也不敢接这个招。
陈子锟思量再三,找到白崇禧求情。
“健生兄,这个赵大海是我的结义兄弟,能不能给个面子,饶他一死。”陈子锟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白崇禧是聪明人,打马虎眼反而不好。
“你开口我自然不能不给面子,这样吧,让那个赵大海写悔过书,**声明,这边立刻放人。”白崇禧也很干脆。
陈子锟又到医院劝说赵大海。
“让我投降敌人,免谈。”赵大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做个样子罢了,前脚放了你,后脚你继续闹革命,一点都不耽误。”陈子锟继续苦口婆心。
赵大海笑了笑,从他眼神里,陈子锟看到不屑和崇高信仰不被理解的高傲。
“大锟子,我干的是革命,革命,不是升官发财的事情,而是砍头的买卖,我这颗脑袋,从参加革命那一天起就不打算要了,你回去吧,也帮我谢谢小顺子,你们都是好兄弟。”
陈子锟知道劝说是没用的,只得离去,走廊里的看守表情冷漠的看着他,让他倍感沮丧。
一天后,武汉方面传来消息,国民政府开除蒋介石党籍,撤销他的本兼各职,着全体将士及革命民众团体”,将蒋介石“拿解中央,按反革命罪条例惩治”。并将蒋所属全部军队划归中央军事委员会直辖指挥。
从此,国民党从明争暗斗变成了公开分裂。
同一日,戒严司令部发布公告,枪毙赵大海等工会首恶共二十三名,行刑那天,陈子锟在家抽了一天烟。
傍晚,双喜来报,说是陈启麟来访,陈子锟说告诉他老子今天不舒坦,不见。双喜出去了又回来,道:“陈团长说你看见他就舒坦了。”
陈子锟心里一动,出门一看,陈启麟一袭便装站在汽车旁抽烟,车里坐着一人,戴军帽穿军装缠绷带,伤兵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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