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茹不解问道。
姚依蕾快步走着:“他们分明就是一伙的,讲理没用,搞不好会吃眼前亏。”
张慧茹点点头:“明白了,姐姐,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姚依蕾道:“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但咱们也不能被这些宵小欺负了,我自有办法,实在不行,就去找蒋夫人,请她出面。”
张慧茹欣喜道:“对啊,请蒋夫人出面肯定好使。吓死他们。”
话虽这样说,但姚依蕾轻易不愿意去找宋美龄,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觉,她总觉得蒋夫人看自己丈夫的眼神有些古怪,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意去麻烦别人的。
回到旅社门口,却看到鉴冰领着一帮人坐在行李上,原来他们刚退房不久,房间就被新来的旅客租下了,现在只有走廊可以住了,大伙正等姚依蕾来拿主意呢。
女儿还在病中,躺在行李上昏睡不醒,嘴里咕哝着要爸爸,现金花的差不多了,又被骗去了一万块,眼瞅就要露宿街头,喝西北风了,姚依蕾觉得极其的疲惫,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倒下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一张俊俏的面孔,正是街头杏林春诊所的那位姑娘。
“你醒了,急火攻心,疲劳过度,要注意休息啊。”大姑娘道。
“谢谢。”姚依蕾撑起身子,看到诊室里还有几个人,除了鉴冰之外,一个国字脸英俊中年人,正是在祭奠大会上见过的周恩来,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白须老者,正是诊所的主人。
鉴冰道:“幸亏周先生来看我们,是他用汽车送你到诊所来的。”
周恩来道:“陈夫人,你们遇到困难,怎么不去找八路军办事处呢,我们那里正有几间空屋,你们不嫌弃,可以先去住嘛,住多久都没有问题。”
“谢谢周先生,谢谢。”姚依蕾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出来,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雪中送炭。
白胡子老头开了一张药方,让大姑娘去抓药,对姚依蕾道:“陈夫人,你肝火太旺,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姚依蕾凄然一笑:“我就没遇到过顺心的事情,若不是背负着责任,我简直想跳江了。”
周恩来道:“被骗的事情,我听鉴冰女士讲了,这种败类绝不能姑息,我有个办法,让新闻界曝光他们的丑恶嘴脸,正好有个新华日报的记者和我一起来的,我让他陪你们再去那家警所,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
姚依蕾本来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眼见有人撑腰,精神头一下就上来了,从病床上骨碌爬起来,道:“走,这就去。”
白胡子老头无奈地笑道:“果然是个急性子。”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陈夫人,有事可以打我的电话。”
姚依蕾接了名片,念道:“杏林春……柳玉圃,那位姑娘,是您孙女?”
“差不多,她叫蒋倩倩,是老朽的外孙女。”
“谢谢柳老先生。”姚依蕾收了名片,先回旅社门口,从行李中拿了一个楠木盒子,又拿了把手枪塞在坤包里,安排鉴冰带着女人孩子们坐周恩来的车去八路军办事处,自己带着张慧茹和一个记者再去警所。
警所内,王所长正和七哥吞云吐雾,谈笑风生,看见那两个女人去而复返,顿感意外,再看后面跟了一个年轻男子,还以为是来找场子的,立刻警觉起来。
姚依蕾进了警所,昂然道:“王所长,家里没有这么多钱,先夫只留下这么个东西,您看值不值五百块。”
说着将楠木盒子打开,里面衬垫着蓝色的丝绒,一枚配着缎子绶带的华美勋章赫然在目,是国民政府最高荣誉,国光勋章。
王所长傻眼了,七哥还不明所以,伸手拿起勋章端详,觉得象是纯金的,刚想放到嘴里咬一下试试,砰的一声,镁光灯一闪,年轻男子放下了相机。
“你他娘的拍什么?”七哥大怒。
姚依蕾一把将勋章抢回来,恨恨道:“我们这些女人,丈夫全都死在抗日前线,你们挺厉害啊,孤儿寡母也欺负,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国民政府的国光勋章,是纯金的!够不够!不够我还有,青天白日勋章!要不要,是我丈夫驾机轰炸日本,拿命换来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继而不顾失态,在警所内嚎啕大哭起来,多日积累的委屈和愤怒,全都通过泪水宣泄而出。
王所长胆战心惊起来,能得国光勋章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物,自己这回怕是招惹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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