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汽车行驶在山城的道路上,迎面过来一队学生,手举标语气势汹汹,司机不耐烦的按响喇叭,却被震耳欲聋的声浪淹没:“严惩孔祥熙,打倒贪污犯。”
游行队伍浩浩荡荡,足有几千人,孔祥熙不是没见过学生运动,这些年游行示威集会极多,隔三岔五就能碰见一回,但是针对自己的还是头一回,饶是他见惯了大场面,面对众怒也不禁为之心惊胆战,拿出手帕不停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其实车内的温度并不高。
好在学生们并没有认出这就是孔祥熙的座车,潮水般从旁边经过,司机也吓得面无人色,不敢乱动,等大队通过后才开车离去。
蒋介石召见了孔祥熙,开门见山说监察院在弹劾你,学生们游行示威要打倒你,我也没办法保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孔祥熙沉默了一会,道:“我教子不严,理应承担责任,我这就引咎辞职。”
蒋介石眉头一展,道:“你为党国作出的牺牲,我都会牢记在心滴。”
孔祥熙回到家里,把事情一说,宋霭龄大为埋怨,说蒋介石卸磨杀驴,孔令俊更是要去找三姨夫问个究竟,孔祥熙道:“不能怪他,委员长也要顾全大局,当下正是抗战的关键时刻,出不得乱子,其实作祟的小人是谁,我清楚的很。”
孔令俊道:“爹地,你告诉我是谁,我立刻宰了他们。”
孔祥熙道:“你一个也动不了,大公报背后站着的是陈立夫,陈家兄弟素来与我不和,凡是对我不利的事情,绝少不了他们,至于监察院方面我已经打听过了,于右任不过是被人蛊惑了而已,提出弹劾的其实是陈子锟,我倒忘了,他还顶着一个监察委员的头衔,再有就是那帮学生的幕后指使,肯定是**,他们惟恐天下不乱,不会放过任何给党国抹黑的机会。”
孔令俊眼珠子转转,心道陈家兄弟我是招惹不起,**更是虚无缥缈,抓不到实际的人,但陈子锟好对付啊,他一无权无职的虚衔上将,还不随便摆弄,回头找几个袍哥,把他揍个半死,谁不知鬼不觉的,谁能奈我何。
仿佛猜到女儿所想,孔祥熙道:“俊儿,你切莫不可胡来,乱了爹地的安排。”
“嗯,知道了。”孔令俊随口应道。
……
傍晚,陈宅,离得老远就能听到一阵阵笑声,陈子锟和林文龙开怀畅饮,笑谈孔祥熙下台的开心事。
林文龙道:“孔祥熙下台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蒋宋孔陈四大家族,同枝连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蒋介石不会真的责罚他这个连襟的,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启用他。”
陈子锟道:“想扳倒他太难了,不过好歹能给他提个醒,做人不要太猖狂。”
林文龙道:“名为民国,实为蒋家的家天下,这个世道烂透了。”言语中已有醉意。
陈子锟道:“文龙喝多了。”
林文龙道:“我倒是宁愿喝醉,那样才能忘记社会的黑暗,民族的灾难,可惜啊,越是喝多,这头脑越是清醒。”
忽然房门打开,遗属抚恤委员会的一位工作人员带着满身雪花进来,向陈子锟禀告,今天下午检察官带着警察到他们办公室查封了账本,扣押了刘婷。
陈子锟忽地站起:“凭什么抓人。”
“说是刘秘书长贪污抚恤金。”
“简直血口喷人,备车,去检察厅,“陈子锟知道这是孔祥熙在报复,对方抓不到自己的把柄,就对刘婷下手了。
林文龙摇摇晃晃站起来道:“我跟你一起去。”
陈子锟道:“你喝醉了,今晚就住下吧。”
林文龙道:“你不让我去就算了,我回去,找朋友帮忙曝光这件事,他们公报私仇,公道自在人心……”他是喝多了点,说话都口齿不清了。
陈子锟惦记着刘婷的安危,匆匆出门走了,林文静也劝弟弟住下,却拗不过他,只好给他一把伞,让他自己回去,走了几分钟,又担心路上不安全,派下人在后面跟着。
过了十分钟,下人一脸惊慌的回来,说:“夫人,不好了,舅老爷被人绑票了。”
林文静大惊:“什么,怎么回事。”
下人道:“我远远的看见,舅老爷在墙角小解,后面忽然跳出两个人来,一闷棍砸倒他,装进麻袋就走,上了一辆汽车。”
“汽车的牌照看见没有。”
“看见了,号码224。”
林文静心中稍定,只要有线索就好,回头找林文龙的同学沈开想办法,沈开是军统特务,路子野的很。
她更担心的是刘婷,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想把陈子锟扳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