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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來到陈公馆,霸占房子的那家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房子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木地板打蜡,铺着羊毛地毯,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古画和书法,家具也都是新式的,窗帘是真丝的,洗手间里的水龙头都是镀金的,简直比离开时还要奢华。
“这样不太好吧。”林文静道。
沈开笑了:“阿姨,都这样,沒什么不好的,咱们不在上海的时候,汉奸占了咱们的房子,添置了些家当,就当是房租吧。”
鉴冰想到失踪的李耀廷,便道:“小沈,你神通广大,帮阿姨打听两个人,李耀廷和慕易辰,他们怎么找不到人了。”
沈开皱起眉头:“这两人都被定性为汉奸了,李耀廷潜逃,慕易辰被抓,关在提篮桥,这案子不是我负责的,恐怕不好插手。”
鉴冰知道不好麻烦别人太多,道:“谢谢侬了,等老爷回來咱们一起坐坐。”
沈开道:“我有今天,全靠陈叔叔帮忙,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最近上海世面很乱,我帮你们找了两个老妈子,一个看门的男佣,回头让他们过來,两位阿姨过过眼,不行再换,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鉴冰和林文静又是一阵感谢,送走了沈开,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竟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上海,似乎还是以往那个纸醉金迷的上海,似乎又改变了些什么。
隔了一日,陈子锟从日本飞來,专机降落在虹桥机场,轻车简从回到家里,听两位夫人讲述了上海的情况,不由得急火攻心,李耀廷和慕易辰都是他二十多年的老朋友,绝不能出事。
可是陈子锟却无从着手,抗战八年,等于重新洗牌,现在掌权的是各路接收大员,他的关系都派不上用场了,不得已只好通过军统沈开打点关系,花了十根大条,终于将李耀廷的通缉令撤销,又托关系把慕易辰从提篮桥监狱放了出來。
老朋友们重新聚首,不胜唏嘘,陈子锟问李耀廷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北平看看,一晃在上海过了二十五年,恍如南柯一梦,该清醒清醒了。”李耀廷瘦了许多,已沒了当年的一腔热血,更像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慕易辰也消沉了许多,满脸胡茬子,端着酒杯喝个不停,喝着喝着眼泪滚滚而下:“抗战胜利了,我们这些坚守敌后的却遭殃了,还被打成汉奸,那些真正的汉奸却摇身一变成了接收大员,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陈子锟道:“别去想那些了,人沒事就好,现在这个阶段肯定很混乱,百废待兴么,再过一段时日会好的,我看你不如到江东去干老本行,咱们再把实业搞起來。”
慕易辰道:“也只好如此了,上海这个伤心地我是不想待下去了。”
……
从东北到海南岛,全中国都在忙着接收,苏联人把东三省所有的工厂机器、铁路机车全都一股脑运回国内,这场仗苏联红军损失极小,收获颇丰,可苦了国民政府,好不容易熬到抗战胜利,最大的一块蛋糕硬生生被俄国人咬去一大口。
据说北边不太平,八路军和**多次为接收发生冲突,**正赶赴东北,企图接收这块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老张家父子经营二十多年,日本人又经营了十几年,就算被红军雁过拔毛,剩下的残羹剩饭也是很可观的。
陈子锟预计,如果爆发内战,东北将是主战场,不过他自己的稀饭还沒吹冷呢,也顾不上那么远的事情,江东是他的地盘,必须牢牢把握住。
临离开前,陈子锟拜托沈开寻找自己的小舅子燕青羽,日本投降后他就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御竜王,不过沈开表示无能为力:“我也在找他们,可燕兄神出鬼沒,实在难寻踪迹,陈叔请放心,他绝对不会有事。”
回到江东省城,枫林路公馆收拾一新,抗战时期这里是日本将军的住宅,除了栽种了很多樱花之外,沒怎么大动,陈子锟让人把樱花树都给移植到公园,恢复这里的本來面貌。
鉴于上海的接收乱局,陈子锟很怕自己的手下在江东也这般胡搞,可是双喜不在身边,沒有可信赖的人,想來想去他想到了一个可用之人。
刘婷的大弟弟刘骁勇,江东军官学校毕业,一直战斗在抗日前线,作战勇敢,正直无私,可堪大用。
陈子锟把刘骁勇叫到自己办公室,刘副团长军装笔挺,绑腿皮鞋,手托军帽昂然挺立。
“小勇,有件事交给你办……”陈子锟把意图讲出來,最后问他:“有困难么。”
“报告长官,保证完成任务。”刘骁勇脚跟一并,大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