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锭桥的西头街市外的旷野,几面红旗仍在原地。远处的夕阳黄中带红,即将被西边的层云吞没。
官兵桥头堡里各种号音乱响,几个路口不时有零散官兵窜出,对着这边叫骂,还有藤牌掩护的弓手偶尔突前二三十步,胡乱抛射一通又退了回去。
旷野上的各部马兵十分紧张,很多人都把弓取在手上,以防官兵突然发难。
旗帜下气氛凝重,几个猛虎桥头的马兵回报,说桥面已经被官兵截断了。扫地王已带领他的本部老营赶往猛虎桥防御。不久之后河对岸杀声震天,有手下在河沿上看到对岸旷野上马兵溃散,许多人跳入河中淹死,各部派了人沿着河道接人,只有少量会水的游了过来,兵仗马匹尽数丢弃,
甚至棉衣都脱了。周围几个头目也是脸色阴沉,他们大败的次数不少,以前被曹文诏、艾万年这种边军猛将一追就是几百里,但老营大部分还是能逃脱的。去年在河南也两次惨败于卢象昇
,但每次精锐损失并不大,尤其是老营多半能逃脱,很快能再次发展壮大。过河的四五百马兵里面,各家老营都有二三十人,不知能逃回多少。进入南直隶之后所遇到的官兵力量十分薄弱,他们没有遭遇过大败,定多是攻城不利,日子过的没那么好。这次尤其不能接受的,他们的精锐马兵竟然是被一伙步兵围歼
这支神秘的官兵颇有种好战的姿态,攻击欲望很强,利用桥梁的特点以步兵攻击骑兵,还取得了成功,这让大家的士气都很低落。他们都是打老了仗的,知道津渡桥梁一旦被断,骑马的落不了好,那些步兵只要把桥面一堵上,骑兵在狭窄的桥上远不如步兵管用,所以只让扫地王去接应。各部在河沿
上派人,多少救回几个游回来的,主力仍在银锭桥,戒备那些过河的官兵。这里有六七千的厮养步卒,马兵都人心惶惶,更不要说他们,要是马兵一走,那些官兵一个冲锋就能让这几千人溃散,届时一路败退回去,江浦那边营地必定乱成一团。
各个老长家都明白厮养是些什么货色,只要人心一乱,不用官兵打自己就能崩掉。
此时的各部都进退不得,他们要接应河东的骑兵,又不敢直接进攻桥头堡,还要防着这股官兵突然打出来,只能这样紧张的跟官兵对峙。
“江北这地方河塘太多,还是少来的好。”马守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刘国能看着对面明军占据的桥头堡,通往大道的街口上有几排步兵,虽然有藤牌遮挡,但能明显的看到后排的铁甲,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金属幽光。这是官兵中少见的铁
甲步兵,刘国能很清楚,面对这种步兵,傻子才回去正面交锋。
“原本便是等到过了秋才来,总有些田是干的,咱们这些北人过来,原本就不便利。”
那边的摇天动嘿嘿一笑,“不往这边来又去何处,河南倒是便利,不够了各家吃的。闯塌天该不是说,高闯王带错了路的意思?”
刘国能冷冷瞥他一眼,“咱老子派出的马兵也有一百,里面有十多个老营的人,你一个五十马兵不到的人,没你多嘴的余地。”
摇天动并不生气,脸上横肉抽了抽道,“我辈打起兵就是路上谋生,总有些地方是新去的,要是死点人就诸般埋怨,你闯塌天只管自己找路,无人拦着。” 马守应见两人几句不对付,一般这种情况就要冲撞起来,连忙打岔道,“闯塌天不是埋怨谁,此处不利咱们往别处去,以前也是如此。但江北也不是不能来,以前在河南山
西,那曹文诏追杀我等多少次,日后想法灭了这伙官兵,江北照样来得。”
“未抓到一个活口,怎知是何处来的官兵。”刘国能本也不想理会那摇天动,说罢盯着路口位置看了看,官兵仍是封着路,没看到将官认旗,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并不知道,到现在没抓到一个官兵的活口,只能按方才
西营那个孩儿军报的数,猜估是一个总兵。这总让刘国能有种不安,如果是总兵的话,就不止一千多人,桥头堡官兵的表现很不寻常,明显是要拖住马兵,但扫地王马兵前往猛虎桥时,银锭桥的官兵又并未有大动
作来牵制,这让他对官兵的意图更加怀疑。他对一旁不作声的张献忠道,“眼下天色晚了,今日官兵也没法再打,这些步卒留此无用,天黑之后反增不测,八长家你是合营领头的,是否让那些厮养回去,我等留下接
应能过河的人。”
摇天动又出来接话道,“厮养回去了,那晚间此桥怎办,由得他们过河破了我等营地。”刘国能转过脸去盯着摇天动,“这些官兵船运过来,下船打了一下午,晚上还能黑灯瞎火走十几里路来破我营地,感情你摇天动营中的伏路兵都是摆设,难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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