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冯老将军的两位儿子,还有他那位深明大义的夫人!”那个读书人脸上露出的钦佩之色,“国有这样的忠臣,实在是我等的楷模,亦是国朝之幸啊!”
“这话说的极是!”拿着英文书的年轻人连忙把书夹到腋下,连忙鼓起掌来,大街上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鼓掌声,一时间大街上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钦佩和高兴的神情,什么时候光辉人物总是群众喜闻乐见的,“这下子,”商人摇头摆脑,“那些茶馆街头的铁嘴说书人又有的忙了,不把冯老将军的故事编成几百回的段子,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卖报卖报啦!”那个报童继续喊了起来,“户部发出布告,售卖国债金券!售卖越南战券!”报童看着那个商人眉毛倒竖又要开骂,连忙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位爷,您别瞪我,请看第三版!”
在看第三版的人已经是埋头看着报纸惊声连连,这时候那里还有人忍得住不买报纸,连忙簇拥而上,将报童手里的报纸一扫而空,那个商人低着头看着上面三版的内容,抬头就是户部的命令,“出售国债金券,越南战争债券之公告。”
养心殿内,军机大臣都在,户部尚书阎敬铭也在,他把户部准备妥当出售证券的事情说了一番,“拟定出售国债证券一亿两白银,分为五年国债和十年国债,各为五千两白银.......另外加售越南战争债券八千万两白银,两样加起来是一亿八千万两白银,钱不算多,只是这里还钱的时间,就还需要再斟酌了。”阎敬铭说道。
礼亲王半合着眼一言不发,军机处都默不作声,就只有额勒和布觉得不妥,“西圣,这朝廷缺银子,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事儿,不稀奇,要问外头的人借款,这也是寻常的事儿,只是要公开的朝着老百姓借银子,又是这么多的数目,奴才想着,这名声是不是不太好?只怕被洋人们轻视我们没钱打仗,对于民心,只怕也不是好消息。再者,按照阎尚书的方案,一亿八千万两白银,大约要一年多的国库收入才够支出,这还是算在别的开支都不要用的份上,现在借钱若是能借到,日后还钱,如果还不上,只怕要闹出大风波啊。国债的事儿,第一遭来做,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把凡事都考虑周全了,才能为越南战事做好绸缪。”
慈禧太后听着点了点头,“这是老成谋国之言,阎敬铭,你看看,是怎么个意思啊?这三个问题,如何回答?”
阎敬铭显然是早有准备,从容不迫,慢慢的一样样说来,“额勒和布大人担忧的事儿,户部也做好的应对,这第一件事儿,国债的事儿,虽然在我们这里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事儿,可在西洋,也不是稀罕的物件,英吉利法兰西都屡次发行国债,国债证券,拿的是国家的信用来做抵押,风险是极低的,把银子放在私人的钱庄里,这还要担心钱庄会不会倒闭,而朝廷的信用是最高的,所以洋人们绝不会有什么怪话,”这当然是场面话,前明发的宝钞就是信用最低的一种官方纸币,这样的后遗症,就是到了现在,慈禧太后也不敢再轻易发行纸币,如果纸币的信用没有建立起来,这对于刚开始腾飞的中国经济来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现在民心可用,在越南的战事,无数人要叫嚷着报国,自然当兵的是打仗报国,其余的人,也想效仿佛山公会等人的例子,用捐款来支援前线,只是西圣英明睿智,不让百姓破费,故此一直没有举行捐款,如今发行这越南战争债券,刚好是给了大家伙一个保国尽忠的途径,把银子借给国家,一来支援了前线作战,二来也能拿一点利息。”
“那么看来,越南战争债券这里八千万两,相应的利息可以再高一些。”慈禧太后点点头说道。
“较之国债的利息已经高了三成,且这笔钱是三年期,时间短,利息银子也多,也有一年和两年期的,利息各不等,”阎敬铭说道,“这样想必是优先买越南债券的。”他偏过头对着额勒和布继续说道,“第二件,这还款的银子,却是不用担心,国债这么一年年的下来,还款并不是在一年之内,而是要五年和十年之后,这样一来可以周转的开来,二来,拿着这些银子朝廷来办大事,开矿办厂办洋务,支付起利息来,自然是没有不能够的,再者如果国债销售好,老百姓都愿意买,那么一年一次,可以继续发型,到时候几年之后借来的银子,可以用来支付第一次国债的本息。”
额勒和布默然不语,这和旗人的寅吃卯粮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分别,唯一的分别就是这些国债借来的银子,是用来办事的,而不是用来挥霍的,这倒是可以接受,慈禧太后看了军机大臣们一眼,默不作声,阎敬铭继续说道,“今日的报纸上已经刊登户部发行债券的消息,接下去这几天再宣传告之一番其中的细则和规定,那么再酝酿几日,就可以执行了,银子收上来,前线的军需就不用担心。”
“交通部已经开始修正南宁府至镇南关的官道,虽然铁路来不及修建,可官道铺设水泥并扩建,这是极为方便的,南宁到广州原本就有了铁路,”景寿回奏道,“国债的银子到位,官道修建,两广交通,再到前线就再无问题。”
景寿不知道是不是被慈禧太后收拾惯了,一下子就想到了昔日为什么要优先修建南宁府至广州府的铁路,这里头,广西除了一些矿石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出产,就算是矿石也可以用左右两条大江的水路顺流而下,运到广州十分方便,为什么要在南宁府设立一条铁路?要知道这个时候南宁府可不是省府所在。可见太后智深似海,早已对越南之事有所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