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多思,没事多动动脑子,别傻乎乎的。”
看着面前呆呆傻傻的中年汉子,乌鸦喋喋不休地说道,在户籍名册上写完马多思的姓名后,才在另外准备好的木牌上写上他的名字和信息,等墨迹干了后递给他道,“把这牌子收好,今后你们便是郎君治下的良民,接下来参加劳役,分发田地,领取粮食和工钱,全靠这牌子做凭证,千万别弄丢了。”
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朵思麻接过那块薄薄的木片,两只手都在发抖,像他们这种如同畜产的贱民居然也能拥有姓氏,这是他们来城主府前万万没想到的。
“还傻呆着干嘛,赶紧让开去,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按着往日的脾气,乌鸦断然是没有这般好说话的,只不过这些日子受到沈光的熏陶,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没什么耐性的纨绔子,而是立志要成为郎君麾下的属吏,自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行事乖张。
“我叫马多思,马多思。”
好似痴傻了般的朵思麻喃喃自语道,然后才拉着家人让到边上,朝着乌鸦和城主府的方向跪下磕头,像极了最虔诚的信徒,他们以往连寺庙都不能进去,以免亵渎佛主。
对于这样的举动,乌鸦已经见怪不怪,郎君这番重新登记火烧城的户籍,等于是将城中的贱民全都释为良民,这些走运的家伙给郎君磕几个头也是应该的,要不然他们便是活牲口,就是被人打死也只要赔些猪羊就是。
“郎君真是菩萨心肠!”
摸着光秃秃脑袋的鲁雄,不时看着那些登记户籍的百姓里有人跪倒磕头,忍不住叹道,要是按道理,郎君大可以将这些贱民收做奴隶当成私产,可如今却给了这些贱民做人的机会。
“郎君是菩萨心肠,可就怕有宵小之辈会中伤郎君,咱们得帮郎君把这火烧城看好了!”
鲁雄回头看到满脸笑意的陈摩诃,不禁道,“陈白发啊陈白发,没想到你老了,这心肠倒是没那么硬了,在碎叶那会儿你可是……”
“往事休要再提,当年咱们安西军里若是有郎君这等人物在,也未必会丢了碎叶城,成了突骑施人的牙帐。”
陈摩诃打断了鲁雄,鲁雄见这老伙计怕是恼了,也就没有再提过去的事儿。
直到中午过去,看着后面排队的人所剩不多,乌鸦他们才算松了口气,他们虽然也能识文写字,但天可怜见,今日他们写的字只怕比过去写的加起来还多。
揉着酸软的手腕,乌鸦又喝了碗水,这半日下来,不但他这胳膊手臂酸的不行,喉咙也都说哑了。
“辛苦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乌鸦猛地回头看去只见沈光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他刚要站起来就被按住了肩膀,“不要多话,继续登记名册,待会儿某请你们吃酒。”
说话间,沈光自拿起乌鸦登记的名册,这名册格式都是按着他画的表格来的,姓名年龄籍贯特长等等,该有的全都有了。
不过这上面的内容,很多都是乌鸦他们的临场发挥,毕竟这城中百姓虽说大都会说唐言,可是也熟不到哪里去,他估摸着很多内容,乌鸦他们都是连猜带蒙的,不过无所谓,他要的仅仅是详细的人口登记罢了。
火烧城里,原本的城主在叛军入城后,满门老幼良贱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又被叛军肆虐多日,城里只剩下那五户私通叛军的大户,不过也都因为太蠢而丢了身家性命。
如今这座城市,当真算得上是赤条条干净一片,压根就没有本地的豪强能跟他作对,至于剩下那些有潜力取而代之填补原本那些豪强位置的,等这份名册完成后就再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