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虽惦记着秦绝响的事情,却也沒太放慢速度,快出河北才见李双吉跟上,询问之下听他说“话已传到”,秦绝响也“知道了”,居然沒个准确回应,不由大感郁闷,心想这双吉真是实透心了,让他传话,他果然便只传话,多余一句也不打听,绝响倒底明沒明白,听沒听懂,也不清楚,郭强和武志铭全瞧了出來,两个暗地里挤眉弄眼地窃笑,一副“要我來办,必不至如此”的表情,倪红垒笑着拍拍李双吉的后背以示安慰,倒把他拍得有些发愣,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常思豪心想秦绝响聪明机灵,那句粗疏隐语他多半能懂,如今自己一身照不到两地事,也顾不得他了,当下加了速度依旧兼程前行,这日过了黄河进入郑州地界,眼见天色不早,便在驿馆中落脚休息,此处是南北沟通的要道,往來歇脚的驿骑不少,打听之下,听说广州方面军情并不吃紧,相反曾一本知朝廷兵至,已然躲藏起來,俞大人每天派人侦察,不时捣巢破个小据点,这仗零零散散的,倒似打成了游击,暗自寻思道:“说什么这曾一本会用兵,看來也是平常,几万海贼对官军,正当以多欺少,他却躲躲藏藏,显然大沒底气,看來贼毕竟是贼,比不得正规军队,”次日起程,心头也轻松了不少。
时近中午经过一片林荫夹道,远远可见尽头林开处有一座城池在望,齐中华指道:“侯爷,前面便是新郑,咱们进城打火,略作休整再走罢,”常思豪点头,行至树林边缘时,就见在道边一株树下有人站起身來,朝这边望了一望,似乎确认了什么似地,横身子拦住了道路。
常思豪等勒住马匹,只见那人身上是青白相间的僧衣,脚踩麻鞋,将斗笠往后一顶,露出青森森烫着戒疤的光头,武志铭将马鞭甩了个响:“你这和尚挡什么道,小心化一身马蹄子,”
那僧人倒乐了:“马蹄印在身上,倒也和元宝差不多呀,”
常思豪心知大道上沒來由出个和尚必有蹊跷,摆手让武志铭退后。
那僧人上下打量着他,问道:“请问前面來的,可是百剑盟的常思豪常盟主么,”
常思豪执鞭拱手道:“在下便是常思豪,请问阁下是,”
那僧人敛容合十道:“小僧普从,是少林派弟子,奉本门方丈小山宗书之命,在此等候盟主多日了,”常思豪有些奇怪,心想那大头和尚与郑盟主有说有笑,跟郭书荣华如亲似厚,和徐三公子粘粘糊糊,脑子里不知有些什么鬼转轴,如今又派个人在半路上拦我做什么,只听普从道:“常盟主不必多虑,方丈有些事务要与您商谈,知道盟主南下平寇要途经此处,故命小僧守候于此,言说此事关乎天下,务必请您移步一叙,”
常思豪凝目道:“上人何在,”
普从一笑侧身东指,几人移目望去,远处小河畔一片桃林花艳,粉生生犹如落地之云。
本來快马疾鞭眨眼即到,但普从是步行,总不能把他抛下不理,常思豪索性下了马,也步行跟在他身后,一路走來,倒觉得一改赶路的急切,心情变得舒缓了许多。
入得桃林深处,只见前面现出一座小院,青瓦白壁,甚是清新,普从进去禀报,不多时,小山宗书亲自带人迎了出來,一见之下微笑道:“阿弥陀佛,果然是常盟主到了,老衲迎接來迟,还望盟主恕罪呀,”
常思豪合十道:“不敢当,在下闲杂事不少,上人离京也沒赶上相送,实在抱歉,”客套几句进了院子,普从引领齐中华等人休息看茶,常思豪随小山宗书穿廊过桥直往后行,一路见院中也是花云盈满,桃枝过墙,颇觉赏心悦目,便眯起眼睛道:“不想这里还有一所少林别院,上人每日闲看桃花,想必惬意得很呐,”小山上人拢须大笑。
來到后园,只见小庭中有一石桌,周围有三个大花椅,仔细一瞧,原來也是三株桃树,桃树本來低矮,加上多年來在剪枝的时候修出了两手相捧的形状,上面架好木板和靠背,铺上宣宣棉棉的软垫,周围花枝包裹,就成了天然的椅子,小山上人道了声“请,”常思豪在左手边桃树椅上落坐,屁股沾椅往后一靠,只觉头顶左右满眼白红粉瓣,如同陷入了花海中一般,心想:“这和尚果然大会享受,”
小山上人在对面坐了,笑道:“可惜方今早春,只能看个花景,若是赶在入秋时來,坐树摘桃而食,则更别有一番滋味哟,”有个留长须的中年仆人奉上了香茶,转身退到一边。
常思豪道:“看在眼里的是花,坐在身下的是树,闻在鼻中的是香,既然树在指边,花已入眼,鼻中香满,这一刻已足令人欢欣无限,又何必为将來那一口香甜,令当下之心有所期盼,变得躁动不安呢,”
小山上人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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