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软枕上。
贴身侍女钟木娜则站在榻前轻声禀报道:“陛下安然归营,只是所带的三千精骑近乎折损殆尽……”
“啊……”阿史那柔然掩唇打了个哈欠,浑不在意的摆摆手道:“陛下无事便好,你也早点儿睡吧!”
钟木娜顿了顿,还是迟疑着道:“不管怎么说,陛下此次险死还生,皇后都该去关切一下,否则未免……”
阿史那柔然不以为然道:“正因他险死还生,我才不能去……”
眼看钟木娜一脸疑惑,阿史那柔然俏皮的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啊,根本不懂男人的心思!
一者,陛下肯定忙着安慰他那受了惊吓的心肝宝贝,我现在去打扰,纯属自讨没趣……
二者,陛下给人伏击,打得丢盔卸甲,仓皇逃命,可谓丢人之极……凭我俩现在的尴尬关系,我去关切他,定会让他以为我是代表突厥人看他笑话,只会令他恼羞成怒!”
钟木娜闻言呆了一呆,无语片刻,乖乖行礼后,退到帐角的一张小榻上休息。
阿史那柔然重新躺下,却再无睡意,美眸流转,脑海中浮现那个英武又无赖的身影,不由暗忖:此次撤军已成必然,而一旦回了长安深宫,可就不能经常见到他了……
转而她又思及大周、突厥一直以来的复杂政治利益,恐怕宇文邕灭齐之后,大周与突厥的关系就会急转直下,届时她在大周的地位势必更为尴尬!
一念至此,她目光一凝,暗暗下了某个决定……
另一顶军帐。
“砰!”
宇文直一拳狠狠砸在几案上,额头青筋直跳,对边不负呵斥道:“怎么回事?不是说策划周密,由你派高手出动,一举擒住宇文邕的么?……啊?
怎么到头来,一句‘功败垂成’就想打发我?”
边不负对他如此态度暗恨不已,强自压抑住心头怒火,镇定道:“卫公放心,咱们最关键的一步棋不是还没动么?”
宇文直没好气道:“只盼你们不要再一次功败垂成!”
边不负嘴角抽了抽,目光阴沉道:“这次肯定不会,不过……卫公可要早作准备,否则一旦事发,卫公若不能及时掌控这五万大军……可就白白为宇文宪做嫁衣了!”
宇文直自信满满道:“宇文宪远在千里之外,此处唯本公与宇文盛有资格接掌军权,而论及血统高低、亲疏远近,本公乃是宇文邕一母同胞的皇弟,宇文盛又凭什么与本公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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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平原旷野。
娄昭闭目盘坐,嘴角残留着黑红血渍,祝玉妍长身静立在一旁的小丘上,思绪纷飞。
好半响,娄昭收功而起,一脸惭愧的对祝玉妍道:“此次是师叔轻敌之过,才会给宇文邕可趁之机,以致我等错失良机……”
身为成名数十年的魔门高手,他竟给宇文邕这后辈击败,还负了内伤,实在有够丢脸。
祝玉妍淡淡道:“师叔不必自责!
之前裴矩来得如此之快,大出我等预料,即使我等提前擒住了宇文邕,也无法在裴矩面前带走他……
此间种种,在裴矩未曾如我等所谋划那般与补天阁主两虎相争之时,就已注定了无法得逞!”
娄昭叹道:“如此一来,只能看采婷与宇文直能否……”
祝玉妍突然打断道:“还请师叔即刻渡河,联络高阿那肱诸将,务必于明日率四万大军渡河南来。
我亦会立时返回金墉城,发信命偃师城、宜阳城等守军广撒游骑,做出出城围攻周军大营之象!”
娄昭一愣,迟疑道:“这……似乎与我派原本的计划不符!”
祝玉妍叹道:“我隐隐后知后觉,我派原本的计划,是否将大周内部的局势看得太过简单了?
且仅靠采婷和宇文直,是否有些孤注一掷了?”
娄昭见她说得凝重,不由沉吟道:“既然宗主将此间诸事托付于玉妍,临时改变计划,亦在玉妍职权范围之内,师叔自当奉命!”言下之意,竟已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