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顾廷菲的态度很严肃,可春巧的心里却觉得很温暖,二姑娘真的不一样了。等春巧将桌上的鱼汤端起来咕嘟咕嘟的喝完了,肚皮快撑破了。春巧好久都没吃过这么饱,讨好的放下手中的碗,含笑着起身:“二姑娘,奴婢吃完了,一点都不剩。”
顾廷菲气定神闲的看着她,点头道:“嗯,不错,很好。我肚子现在饿了,再去厨房给我端饭菜过来。”春巧迟疑了,她刚才明明听顾廷菲说不饿,现在又说饿了,硬逼着她把一大碗米饭还有鱼汤给吃了。看了她猜的没错,二姑娘是舍不得她,心疼她。
没等顾廷菲再开口,春巧忙不迭的将桌山的碗筷收走转身离开。顾廷菲满意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还别说,刚才顾廷菲憋着克制住,不许掉头看春巧吃。她肚子早就饿了,看春巧面黄肌瘦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于是就故意板着脸命令她吃完。
待到春巧再次端着香喷喷的饭菜回来,顾廷菲再也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起来。吃完饭,春巧将桌子收拾干净,递给顾廷菲一条手帕,让她擦拭双手。顾廷菲欣然的朝她招手,“别忙活了,快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春巧闻言,放下手中的丝帕,朝她走来,恭敬的站在她身边。这让顾廷菲很有压力,一把将她给落下,“二姑娘,奴婢是下人,不能和主子同坐。”春巧涨红了脸,挣脱顾廷菲的右手,低头倔强的站在她身旁。
顾廷菲:“……”算了,随便她。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顾廷菲云淡风轻的开口,对上春巧差异的眼神,她尴尬的笑着耸耸肩,朝春巧无奈的摊手。
“二姑娘,你说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别吓唬奴婢,你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告诉奴婢,奴婢去求马管家给你请大夫。”春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轻咬嘴唇,红着眼眶握住顾廷菲冰凉的双手。
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春巧,顾廷菲长叹口气:“我没事,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不想我被刚才的老巫婆再欺负,就最好按我说的话做。”春巧赶忙抬手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泪水,对着顾廷菲重重的点点头。
接下来顾廷菲问什么,春巧就一五一十的回答。
从她的口中,得知她现在在黎国京郊的马家庄,这具身子的主人乃是定北侯府三老爷的庶女顾廷菲。在定北侯府姑娘中排行第二,因此春巧还有刚才的马管家才会称呼她为二姑娘。
她从小跟着顾明瑞在山东任上长大,三年前三老爷顾明瑞调回京城,她们随行回京城,谁也没想到,五日后,她和春巧就被老祖宗窦氏一声令下送到了京郊马家庄。到了马家庄,顾廷菲和春巧时常受田嬷嬷的欺辱,因着她是马管家的娘子,加上马管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一长,定北侯府又没派人来看她。
大家似乎忘记了院子里还有一位二姑娘的存在,田嬷嬷越发变本加厉的对顾廷菲。这次居然害的顾廷菲想不开,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春巧发现她不见,就到底找寻起来。当春巧看到呆呆站在河边的顾廷菲,吓得她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朝她飞奔而去,用力全身的力气,咬牙将顾廷菲一路从后门拖进来。
途中,主仆俩人争执不下的模样被四处的街坊邻居看到,田嬷嬷才会气冲冲的闯进去找顾廷菲算账。后来醒来的事,顾廷菲都知道,春巧咬着嘴唇,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春巧,想哭就哭出来吧,这三年难为你陪在我身边,以后我不会让人再欺负你!”顾廷菲起身一把将春巧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她能体会到这具身子的主人的心情,从小在山东长大,就算是庶女,再不济还有姨娘和兄长在身边。
原本以为能到京城过好日子,却没想到被老祖宗窦氏下令送到京郊,从此远离繁华的京城,还有姨娘和兄长。三年来,姨娘和兄长一次都没派人来探望她,更别说派人来,不送东西,哪怕就是一封关心的信也好。
在马家庄还要承受田嬷嬷的欺辱,眼见到了出阁的年纪,定北侯府还没派人来接她回府,怕是要真的将她抛弃。田嬷嬷就是仗着侯府三年来无人来探望顾廷菲,更没有来接她的迹象,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欺凌她。
日子一久,身子的主人顾廷菲就撑不住了,看不到人生的希望,苦难无穷无尽。才会想着从后院逃走,准备一死,一了百了。一睁眼,她从黎国的远嫁和亲的大公主变成了流落在外的侯府二姑娘顾廷菲。顾廷菲,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的活下去,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与此同时在屋里的田嬷嬷一声不吭的坐在桌前,衣袖下的双手握紧,指甲掐进肉里还浑然不知。马管家好几次准备开口跟她说话,目光一落在她满脸横肉的脸上就瞬间转过脸。
田嬷嬷越来越是生气,眼泪的泪水止不住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滴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顾不上擦拭泪水,伸手指着马管家怒骂道:“老马,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居然不相信我的话,相信顾廷菲那贱丫头。居然还当众当我,你让我日后怎么在街坊邻居面前做人?”
马管家吞了吞吐沫,深呼吸一口气,起身走到她跟前,掏出衣袖中的丝帕准备给田嬷嬷擦拭眼泪:“别哭了,有话慢慢说。”
“你别在这假惺惺的哄我,那贱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侯府三年都没派人过来,八成不想把她接回去了。你倒好,现在居然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话,还打着她的面打我。老马,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听她的话,休了我?”田嬷嬷一憋气将想说的话,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一掌推开马管家的手,丝帕掉落在地上。
“我……”马管家的话还没说完,门被猛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