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你可不知道,她们都说田嬷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非逼着马管家答应让她回娘家,他们俩还在屋里闹了好久。后来听说,田嬷嬷还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迫马管家,他这才答应让田嬷嬷回娘家去。二姑娘,你说这田嬷嬷也真是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回娘家。刚才奴婢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马成岗,发现他眼眶都黑了,看样子因为这事,昨天都没睡好。”春巧她实话实说,半点没隐瞒,当然更不敢添油加醋了。
顾廷菲垂着头,脸上带着温柔婉约的笑容,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用膳,没有对春巧刚才说的话作出任何回应。春巧不吱声的站在她身后替她夹菜,主子不说的事,奴婢绝对不能过问。
待春巧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好准备端起厨房之际,顾廷菲清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春巧,你去叫马成岗进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闻言,春巧毫不迟疑的弯膝,“是,二姑娘,奴婢这就去。”端着手中的碗筷一步一步的出了屋里朝马成岗的方向走过去。
此刻的马成岗耷拉着脑袋,尽管蹲着马步,可整个人看上去,竟是半点气质都没有。一直到春巧走到他身边,他才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带了一些尴尬,轻咳了两声:“春巧,你怎么来了?”看她手里还端着碗筷,想必二姑娘用完早膳了。
“春巧,我没事,你别管我,快去厨房吃早膳吧!”马成岗飞快的低头,不愿意在春巧眼里看到对他的同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院子里都传遍了田嬷嬷和马管家闹腾的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再想隐瞒也是不可能的了。
春巧楞了一瞬,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都什么时候了,马成岗居然还关心起她来,无奈的摇摇头:“二姑娘找你,让你进屋去!”
她还要去厨房,没空和马成岗再闲扯。马成岗赶忙抬起头来,还想跟春巧打听打听顾廷菲找他什么事,春巧已经走的没影了。
抬起头深呼吸几口气,马成岗提步往顾廷菲的屋里走去。一进屋就见到顾廷菲端正的坐在桌前,手中端着一杯茶盏,见他走进来,立马慵懒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淡笑道:“快进来吧!”
“多谢二姑娘。”马成岗恭敬的弯着身子一步一步走进来,心里免不了思忖到底是什么事。
“马成岗,我看你这几日蹲马步练得还不错,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办?”顾廷菲没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眼下时间不多了,她得加快前进的步伐才行。就这些日子她时常对马成岗的观察,站在窗边或者门口,以及从春巧的口中得到的对马成岗的评价都是可以。
当然更重要的驱使顾廷菲下定决心的就是昨日他帮了大忙,加上王妈妈的书信,天时地利人和都全了,她还愁什么?
马成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迸发出灼热的光泽,熠熠生辉的满目期翼,右手紧张的拖着左手,蜷缩着十指,认真道:“二姑娘,小的当然记得,小的一直都记在心上,不敢忘记。二姑娘,你是不是要吩咐小的去办了?你尽管放心,小的会拼尽全力帮你办成这件事,绝对不会让二姑娘失望!”
这是顾廷菲对他的信任,绝对不能辜负了这片信任。马成岗说的同时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不完成顾廷菲交代的事,他就绝不回来。
抬眼过去,顾廷菲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说的可当真?”一边说一边端起手边的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茶盖刮着漂浮在茶面上的茶叶,低头抿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二姑娘,当然是真的,小的没读过多少书,可也明白一个道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请你看小的行动就是。”马成岗说再多的话也没用,他知道顾廷菲喜欢读书,所以就投其所好,说她爱听的话。
顾廷菲快速的将茶盏放在桌上,称赞的拍着桌子,扬唇道:“好一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冲你这句话,我相信你。你过来,我把这次出去的事交代给你,你记住了,可千万不能马虎。”
马管家正在账房查账,突然眼前失去了亮光,眼睛被人用双手蒙住了。不用猜想也知道,能在顾府敢如此对他的也只有马成岗了。马管家甩甩袖袍,从鼻端发出沉重一哼:“我还以为你能在二姑娘身边多待些时间,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
他也派人去打探过了,马成岗在顾廷菲的院子里说的好听是做小厮,实则不过是顾廷菲为了报复田嬷嬷,将火气撒在马成岗的身上,让他整天都蹲马步。他原本以为马成岗能跟在顾廷菲的身边,将来能大富大贵,如今看来,怕是没可能了。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马管家对马成岗的态度自然不好了。
“哎呀,爹,你别说风凉话吗?我可是你儿子,你怎么尽是向着外人说话,说起我的不是来了。爹,我不管,我不去二姑娘院子了。我一个大男人去给她做小厮,多难看啊!而且爹,我可是你儿子,太丢人了。丢的可不是我的人,而是您的人,爹,求求你了,你去和二姑娘说道说道,我不去了。”马成岗撇了撇嘴,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
马管家横扫了他一眼,拂开他的手,厉声道:“不行!”马成岗丢不起这个人,难道他就丢得起这个人,还让他好言好语的去求顾廷菲,他才不可以去呢!
马成岗闻言,急的直跳脚,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扯着嗓子嚷嚷道:“爹,瞧你这话说的,我还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将来还指望我给你养老呢?现在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儿子受欺负,那蹲马步蹲的我的腿都酸疼的厉害,现在都快站不住了,爹,你就可怜可怜你唯一的儿子,别让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