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菲轻笑着:“当然没有了,走吧,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阿艳,你说廷菲像不像我年轻时候?”窦嬷嬷一走进屋,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她闻言,眉头拧了一瞬,疾步走过去,低声道:“老太君,那怎么能比呢,二姑娘不过是个庶女?”
窦氏不悦的扯开窦嬷嬷的手,她才意识到刚才说的话惹窦氏不高兴了,窦嬷嬷急忙补救:“老太君,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觉得二姑娘哪能比得上您年轻的时候。”
伸手指着窦嬷嬷,窦氏哼哼道:“你呀,就是不说实话,算了,不提当年的事了,廷菲的事,你替我多留心。”
“是,老太君,奴婢知道了。”窦嬷嬷快速的应了声,才搀扶着窦氏回里屋,暗自在心头思忖,方才窦氏问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屋里静谧的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它的响声,顾廷菲的手指突然敲打起桌面,沉声问道:“春巧,我让你出去打探的情况如何了?”借口打发春巧出府去买胭脂水粉,那是主仆两人早就商量好。
春巧轻看了顾廷菲一样,开口道:“二姑娘,奴婢听你的吩咐,一出府就去打听大公主的事,外面都传大公主已经嫁到了兰国,和兰国摄政王成亲,做了摄政王妃。护送大公主远嫁的使臣也启程回来了,二姑娘,你怎么了?”
看到顾廷菲停止敲打桌面,脸色惨白,把春巧吓得心下一跳,莫非她说错话,惹着顾廷菲不高兴了。顾廷菲缓过神来,摆摆手:“我没事,你接着往下说。”
不过须臾,春巧又继续道:“二姑娘,奴婢才打听了大公主的事,又在闹市口听说林公子过世的消息,飞快的跑回来告诉你。之前你让奴婢传播出去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说。奴婢觉得林公子既然过世,那你们之间的婚事就不作数,那些话奴婢就没说,想着不能在坏了你的名声。”
对于嫁给林平宇,顾廷菲百般不愿意,让春巧出去,将先前她和李响在玲珑镇顾府门口闹腾的事传出去,京城一有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到每一个角落,她希望朱姨娘能上门来毁约,这门亲事作罢。只见过一次朱姨娘,但从她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得出来,她是非常注重礼数和面子的人,断然不会再让她嫁过去。
存了这样的心思,顾廷菲才会这么的淡定,等的就是这一天,却没想到林平宇就这样死了,成亲的事自然作罢了。对于大公主嫁给兰国摄政王一事,必须等从兰国归来的两位使臣,骠骑将军薛和,兵部尚书周奇回来才能得知,到底谁代替她嫁给了兰国的摄政王?
不管怎么说,背后一定有人在布局,或许从兰国求亲开始,就有人在算计,想要谋害她,取代她嫁到兰国。重点的嫌疑人就是霍太后,回来的时间也不短,该找个时间回京去看看。只是眼下怕是没机会,她刚定亲,明日成亲,今日夫君过世了,暂时出府,外面必定等着看她的笑话。
“二姑娘,奴婢觉得这些天,你就在屋里待着,哪里都别去。奴婢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二姑娘别受他们的干扰。”春巧撞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顾廷菲抬手抚摸她的脸蛋,“我知道,行了,今个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依我看马成岗应该不会来了。”
“不会的,二姑娘。”春巧第一时间反驳道,说完低头垂眸,脸上一股股热浪翻滚而来,她怎么就这么快接下顾廷菲的话。她和马成岗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这么武断,还当着顾廷菲的面,她觉得浑身充满了羞涩。
顾廷菲嘴角微弯:“那就借你吉言,希望马成岗尽快的来。”春巧是她的贴身丫鬟,让她出去打听消息,姑娘家难免多有不便。马成岗就不一样了,上次他来京城办的事,就没让她失望。她需要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在身边,定北侯府的下人她还不了解,对于不知根知底的下人,她是不会委以重任。
林平宇过世的消息,就像长翅膀的风筝,很快就飘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他,外带顾廷菲。
连着两三天,顾廷菲都在临湘阁闭门不出,一时间似乎外面的流言与她无关。顾廷进拧眉道:“姨娘,你说什么,你让我和你一起去看廷菲?”
“当然,你我都是她的亲人,你也看到了,两三天,都没人去看她。仿佛把她接回来为的就是让她嫁给林公子,现在林公子过世了,就没人管她了。”连姨娘用力捏着手中的丝帕,颤抖着声音。
顾廷进立刻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半晌才坐下来,不悦道:“姨娘,你没事吧!我们去看她做什么,之前在玲珑镇三年,我们不是也没去看过她。现在你怎么想着去看她了,你就听我的话,还是省省心吧!依我看呀,老太君怕是想让她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
“廷进,你浑说什么呢,她可是你妹妹。”连姨娘咬牙切齿道,恨不得上前揪着他的耳朵,让他长长记性,上次当着顾明诚和顾明瑞的面,顾廷进说的话就惹着他们不高兴。
“什么妹妹,姨娘!”顾廷进哼哼道,还想继续说的,被连姨娘一个狠厉的眼神瞪过去给止住了,立马起身摆摆手:“姨娘,我说错了,还不行,是妹妹,是妹妹。可那又怎么样,姨娘,我还要回屋看书,就不陪你了。”要去就连姨娘自己去,反正他是不会去的!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连姨娘心顿时狠狠的一抽,这就是她含辛茹苦养育多年的亲生儿子,太让她心寒了。一阵微风从窗口吹拂过来,回过神来,连姨娘抬手擦拭脸颊上无声无息流淌的泪水,吩咐丫鬟准备去顾廷菲的临湘阁。
临湘阁还真是安静,春巧站在门口,朝屋里看了一眼,顾廷菲正坐在桌前看书,眉宇间没有忧愁,神色平常,她就安心了,继而转身端着手里的脸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