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下,万氏手腕上带着的一串翡翠的珠子坠落在地上,砰啷的脆响让万氏停留在原地,许久没缓过神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她缓缓的转过身,看着背对着她的顾明诚,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侯爷,今日妾身才明白,一切都是妾身自作多情,在您的心情,压根就没有妾身和孩子们的地步,既然如此,那日子不过也罢!”
夫妻缘分走到尽头,不是一瞬间的爆发,而是长此以往积累的委屈爆发了,万氏不想忍下去。顾明诚后背一颤,双手紧捏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横冲直撞,脸色惨淡无比,胸口酸胀无比。待他转过身来,目光从万氏坚定的脸上,落在来人的脸上。
春巧急冲冲的扔下手里的脸盆,领着穿着粉红色衣裳的丫鬟往屋里走去,“二姑娘,三姑娘院子里的春荷来了,说有事要和你说。”一进屋她就在屋里寻找起顾廷菲,发现顾廷菲坐在窗前的榻上背对着她们发呆,她疾步带着春荷走过去。
回过头的顾廷菲缓缓的起身,打量着春巧身后的春荷,朝她笑着点点头,示意她无须多礼。每次见到顾廷露的时候,春荷都会在边上,因此对春荷并不陌生。
没等顾廷菲开口,春荷就急忙上前两步,低声道:“二姑娘,我家姑娘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永安侯夫人带着一双儿女气冲冲的去了大夫人的院子,让你心里有个数。”
这是顾廷露派春荷来告诉她的,顾廷菲眸光微闪,略略顿了下:“好,我知道了,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家姑娘,等改日有时间,我必定亲自登门道歉。”
“好,二姑娘,奴婢一定带到,那没什么事,奴婢就先走了。”春荷应了声,很快就转身抬脚离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顾廷菲还在暗自伤神,春巧在边上着急的不行,“二姑娘,这下可如何是好?永安侯夫人来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二姑娘,你怎么办?”
连春巧都知道永安侯夫人来势汹汹,何况顾廷菲。不过顾廷菲似乎没那么紧张,轻点着春巧的脑袋,轻斥道:“瞧你这点出息,遇到点事情就急躁躁,毛手毛脚,府上的事还轮不到大伯母做主,还有老太君在,你别那么担心。既来之,则安之,去忙你的事吧!”
就这样将春巧赶出来,忽视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走到门口,还伸手拉了她一把,“走路看着点,快去忙你的!”顾廷菲催促着她离开,随后关上门,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游记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刘氏恶狠狠的瞪了顾廷露一眼:“春荷怎么去那么长时间,到现在都还没有将我要的胭脂拿过来?”
顾廷露无奈的耸耸肩,摊开手:“母亲,我也不知道,她今日怎么那么慢?不过,母亲,也不着急,您就再耐心等等,说不定正在路上,马上就到了。来,您躺下,让女儿给您按摩按摩。”讨好刘氏对她来说也并不难,只是有时候她不愿意用热脸去贴刘氏的冷屁股罢了。
刘氏甩开她的手背,冷哼了声:“大家闺秀有点礼数,别动不动就给人按摩按摩,这是下人做的事,用得着你动手?你给我长点记性,别以为嫁到婆家去给我丢人!”
在她眼里,顾廷露似乎没什么让她满意的,看着低头不语的顾廷露,刘氏抬手朝她扔了一块糕点,“我说你两句,你就不高兴了,摆脸色给谁看呢?要数换成婆母,她能纵容你?廷露,你是我们二房唯一的嫡女,母亲希望你将来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做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
你要明白父母对你的期待,不能辜负我们。现在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哭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看这一点,顾廷菲那个庶女就比你强得多。当着老太君的面,她可什么都敢说。你看看你,跟她多学着点。”
“母亲,我是不小心沙子吹进眼里去了,没想哭。只是母亲,你不是不喜欢二姐,为什么还要让我跟她学?再说这次永安侯夫人找上门来,怕是来为难二姐,让我跟她学什么?”顾廷露红着眼眶,紧张的捏着手心里的蓝色丝帕追问起来。
刘氏气恼的伸手指着她:“我就说嘛,我说一句话,你就要跟我顶嘴,往后我怎么说,你听着就是,让你学顾廷菲胆大,又没让你学她不懂规矩。行了,我也不等春荷回来了,胭脂你给我留下就行了。我要赶着去大房看看热闹,你待会早些回去,没事别乱跑,尤其不许去找顾廷珏,听见没有?”
临走之前不放心的叮嘱起来,那万分凌厉的眼神让顾廷露不自觉的点头:“嗯,母亲,廷露记下了。”紧接着刘氏才满意的扭着身子,抬脚往外走去。顾廷露倏忽松口气,幸亏她让春荷去给顾廷菲通风报信的事没被刘氏发现,否则她又少不了被刘氏一顿责骂。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接下来就看顾廷菲的了,希望她能逢凶化吉,躲过这次危机。紧捏着蓝色丝帕的双手慢慢的松开,闭上眼睛,端着的坐着,双手合十的嘴里不停的念叨起来,替顾廷菲祈祷。
邓嬷嬷满脸欣喜的将永安侯夫人上门的事告诉小窦氏,“三夫人,大房没动静,现在永安侯夫人带着一双儿女找上门来,看他们还有没有动静。”
小窦氏满意的勾唇冷笑,将手里刚剪下来的枝叶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踩起来,“以静制动,看大嫂这次怎么办?她不想找三房麻烦,却被人逼着,这出戏越来越热闹了。”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精彩,让她期待起来。
“可是三夫人,您是三房的当家主母,大夫人断然不会带着永安侯夫人去找连姨娘和三老爷?”邓嬷嬷突然想到了,脸色一白,整个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紧张的抬头望着小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