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这么憋屈的空战,他还从来没有打过,对手战术之阴毒,让他这种一直将“战争就得不择手段”的人也叹为观止。毫无疑问,日军的情报出了大问题,他们严重低估了对手的实力,机群刚一出发就被对方发现了,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其实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再怎么巧妙的战术也是需要技术作为支撑,没有技术,战术的威力也发挥不出来,而对方恰好有那样的技术————那种在飞行的时候喷出大量白色气体的战机!这种战机快如闪电,火力凶猛,苍鹰搏兔似的对他们发动一次次掠袭,他们既无法与对方正面抗衡又无法实施咬尾追击,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可恶,明明只是一群技术粗糙稚嫩,勇猛有余经验不足的菜鸟飞行员,硬是将他们这些百战余生的老鸟给逼得如此狼狈,真是可恶!
火球连连爆发,无数燃烧着的铝片化作漫天流火穿透云层洒向大地,硬是在大白天便营造出了一种“看流星雨落在地球上”的美。只是这种美丽可不是日军飞行员愿意看到的,每一团火球爆发就意味着一架战机被对方的机炮撕成了碎片,每一团火球爆发就意味着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绞索又收紧了一分!杉山雄知道不能再等了,再不设法扭转局势,他们只有全军覆没的份!
该如何扭转局势?
他鼻尖冒汗,操纵战机一个侧飞,险之又险地避过轰五又一次扑击。他注意到,头顶上一架轰五一直在战场上空盘旋,这架战机似乎没有参与过攻击,只是一味的在那里转圈。杉山雄目光闪烁,飞快的盘算着:空战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哪怕是再不起眼的战斗也必须全力以赴,每一架战机,每一名飞行员都必须用上,绝无放任一架战力强悍的战机在战场上空盘旋看风景的道理。这架战机却一直在旁观,一定有古怪!
他还不知道有种飞机叫电战机,这种飞机发射的不是炽热的机炮炮弹,而是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电磁波,但论杀伤力,却比任何一种战斗机都要恐怖。一架战斗机火力再强悍也只能决定一次局部的空战的胜利,而一架电战机却可以把一个战区的敌军折磨到要疯掉————正在比利时战场被德军摩擦到爆肛的盟军对此深有体会。不过,丰富的作战经验和野兽般的本能让他意识到这架战机非常危险,如果不能尽快将其击落,后果不堪设想!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战机还有三十发机炮炮弹,余油不多了,最多只能对对方发动两次进攻,局势对他们实在是太不利了。不过……那又如何?就算是撞也要将它撞下去,天皇羽林什么时候怕过支那人了!
他再次避过一架中国战机的扑击,将它引向附近一架零式战机,驾驶那架零式战机的是老战友三井佑元,也是从太平洋战场调回来的老飞行员,彼此之间相当默契,看到他将这架初教七引过来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立即跟这架初教七缠斗在一起。杉山雄降低飞行高度,开始积蓄体力。他紧盯着头顶那架可恶的中国战机,稍稍活动一下手腕,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然后,他将马力开到最大,所剩不多的余油不顾一切地注入燃烧室,零式战机机头猛然抬起,发出尖锐的啸叫声,冲向万米高空中的电战机!这一过程持续不过十来秒钟,但是所消耗的燃料却比以三百五十公里的时速平飞半个小时还要多,这也就意味着,留给他发动攻击的机会是极其有限的。他也没有办法,零式战机飞不了那么高,只能先降低高度积蓄能力再一鼓作气往上窜,窜到万米高空然后用机炮开火,打上一串炮弹又会自己掉下来……跟蹦蹦虾有点像是吧?没错,每次b-29光顾日本的时候日本上空总会有大批零式战机蹦蹦虾似的奋力往万米高空蹦,这是日军飞行员应对高空轰炸机的唯一战术了。
唐译马上就留意到了这只蹦蹦虾,看到对方不顾一切的往上冲,他微微一笑:“有种!”略略加速,轰五引擎喷口的火焰从柔和变得炽烈,原本是以五百公里时速巡航的,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七百公里,嗖的一声便窜到了十几公里开外。杉山雄拼了老命冲上万米高空,看到的却是两道充满不屑意味的尾烟,敌机?在十几公里开外,正往回盘旋呢!他奋力稳住战机试图追击,但零式战机那糟糕的发动机却很不给面子,刚稳住战机,引擎便快要断气了似的嘶叫起来。不妙,真的不妙,零式战机的发动机性能本就不行,现在用的燃料质量也比较差,如果长时间留在万米高空,分分钟会熄火!充满愤怒与不甘,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那架正大摇大摆地在机群头顶上绕圈子的电战机,奋力控制战机往下栽,这个过程非常危险,稍不留神战机就会失控,然后他也就完蛋了。
然而,就在他跟随时可能失控的战机奋力搏斗的时候,那架该死的电战机杀了回来,一枚纤长的火箭从机翼挂架滑落,尾部喷出炫目的火光,直奔杉山元而去!
桔红的火光在万米高空绽放,恰似一朵盛开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