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们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心里加了一句:“对于越南来说这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武元甲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才说:“撤军吧……结束对荣市的攻势,撤回河内休整,等积蓄够了足够的实力,再大举南下,不灭法夷誓不罢休!”
安常建暗暗松了一口大气。别的他都不怕,就怕武元甲杀红了眼,一意孤行在蓝江口打到底。这四十多天以来,越军已经在这道见鬼的防线损失了多人,几乎把血都流干了,他们能有多少鲜血可以这样挥霍!现在越盟最需要的就是休整,重新发动群众,动员更多青年入伍并进行训练,把损失补回来,继续死拼的话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还好,武元甲仍然保持清醒,知道打不下去了,果断收手准备撤退,没有跟法军死拼到底,不然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几个小时后,武元甲召集团级以上干部开会,在会议上承认:对荣市的攻势已经彻底失败了,这是他指挥不当所致,他愿意承担所有责任,现在越军已经疲惫不堪,应该立即撤回清化、河内一带休整,恢复战斗力之后再图他举。
尤金上校对此很不满意:“武元甲同志,我认为你现在放弃对荣市的进攻,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要知道,我们困难,敌人比我们更加困难!打了一个多月,坚守蓝江口防线的法军同样伤亡惨重,疲惫不堪,只要我们咬紧牙关,克服困难,就一定能将他们的防线粉碎!”
武元甲无奈地说:“我们坚持不下去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而我们大多都是入伍才几个月,勉强学会了走队列和射击投弹的新兵,论坚韧顽强,是万万比不过他们的!就这样吧,马上撤退,辎重部队和伤员先撤,作战部队掩护,等辎重部队和伤员撤走了再行撤退,严防法军追击!”
尤金上校还是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在他看来,法军的战斗力也就那么回事,装备甚至还不如越盟的,蓝江口防线迟迟啃不下来,主要原因还是越军打得不够坚决,作战意志不够坚定,基层干部指挥不够灵活。当然,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中国外籍军团不肯出手相助,如果他们肯出手相助,将130毫米自行加农炮和坦克部队派过来,别说法军只在蓝江口防线放两个团,就算放十个团也完了!
说到底,上校并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错误:他指挥的不是经过苏德战争的血与火粹炼的苏联红军,而是一支建军不到一年、绝大多数士兵在几个月前还在田里抡锄头耕作的农夫的部队,而他就是按着指挥苏军的套路来指挥这支稚嫩的部队,不吃败仗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当然,他也不见得会在乎越盟此次战役是胜还是负,对他而言,最大的遗憾恐怕就是中国外籍军团迟迟没有参战,他在实战中搜集中国外籍军团的情报的工作无从展开。
决心已下,越盟立即着手准备撤退工作。武元甲安排得还是比较妥当的,后勤部队和伤员率先撤退,而一线部队维持战线不动,甚至继续向法军发动小规模的佯攻,原本因为缺炮弹变得稀落的炮火现在也加倍的猛烈起来,只要天没有下雨,炮兵都会将炮弹狠狠地砸到法军阵地去,直打得天翻地覆,他们要用猛烈的炮火制造一种越军攻势不减的假象,迷惑住法军,同时也把沉重的炮弹打光了,省得往回搬。跟光头相比,越盟是幸福的,同样没有军工能力,光头想进口重炮炮弹得到欧洲去买,而越盟只要挖矿砍数就能换回一船船了,弹药补给充足,越盟自然用不着心疼炮弹。
部署是周密的,但是瞒不过精明的萨朗少将。越盟的保密工作做得并不好,补给情况让法军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得知越军炮火突然变得猛烈之后,他便知道越军要撤了。他冷笑:“现在才想到要撤?太晚了!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墓地,都留下来作有机肥吧!”
“全线反击!”
怒吼声中,数艘战舰拖着长长的尾流,穿过白茫茫的雨幕,逼近蓝江口,朝十几公里外的越军阵地扬起了又粗又长的炮管,装弹机构将药包和弹丸送入炮膛,雷管正在等待着击发装置的击发,呆需要按下电钮,恐怖的雷霆就会咆哮而出,摧山毁岳!与此同时,在越军后方数十公里,靠近老挝的丛林中也传来了战车引擎的轰鸣,仿佛蜇伏已久的巨兽已然苏醒,饥肠辘辘,而那些拖着疲惫的身躯撤向清化方向的越军,就是这头巨兽的美餐!
越军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正有些忙乱地、带着满腔的沮丧向后撤。苦战月余,寸土不得,反而搭上了一万多名战友的生命,越军将士都万分沮丧,士气低迷。他们并不知道,一场铺天盖地的厄运正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