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儿,你怎么了?”,关昕月看她脸色不对,心下一惊,问道。
溶桑桑艰难的开口,“娘…娘亲,您放我下来,我自己坐。”
关昕月愕然,叹了口气,似乎情绪瞬间低落。
而后她把溶桑桑抱到椅子上坐好,故作轻松道:“桑儿,今天有你爱吃的小肉包,还有香甜的乳饼,来娘亲喂你!”
溶桑桑感受到关昕月刚才的情绪,内心莫名也有些哀伤,乖乖张嘴吃着东西。
“桑儿,你怎么闭着眼睛,是眼睛痛吗?”关昕月现在才发现身边的小人儿一直闭着眼睛。
溶桑桑心神回拢,还是有些黯然,开口道:“我怕我的眼睛吓着娘亲”。关昕月闻言,呼吸又是明显一滞。
溶桑桑看不见,刚才那个冷冽的女人、见她立马变得温柔的女人,此刻泪水正不住的往外流,晶莹白皙的脸颊上挂满了泪水。
张嘴,她却用平静温暖的声音道:“桑儿的眼睛是世间最美的眼睛,怎么会吓到娘亲,桑儿放心,只要你好好吃药,很快就能看见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娘亲没有骗桑儿,桑儿的眼睛灿若星辰!”
听着这坚定的话,溶桑桑不禁有些信了,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才能当得起这样的夸奖?
吃完早膳,关昕月带着溶桑桑去屋前小花园晒太阳。
她霸道的一直牵着溶桑桑的手,溶桑桑如今,也确实需要有人引路,她对跟关昕月牵手渐渐没了抵触。
关昕月拉着溶桑桑的手,慢步走在花园中,溶桑桑跟在她的身后,跟着她的提示左转右转,上下台阶。
母女二人身后不远处,跟着几个丫头嬷嬷。其中一个丫头就是小娥,另外两个是关昕月的陪嫁丫头心兰和心菊,而那老嬷嬷则是关昕月的奶娘王氏。
关昕月的贴身丫头有四个,另外两个叫心竹和心梅,在溶桑桑出事后,她身边的人除了小娥全换了,如今心竹和心梅被拨去溶桑桑屋里伺候。
心竹专管溶桑桑的饮食,心梅则负责溶桑桑除了膳食以外的所有事物,小娥是除她们二人之外,唯一可以近身伺候溶桑桑的丫头。
溶桑桑出事后,这府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只因为,那个向溶桑桑下手的人竟然是她的奶娘,是那个关昕月极为看中和信任的女人。
事后,关昕月下了严令,所有人不能提及前尘往事,自此以后,小姐再无从前,只有往后。
府上的人都知道,这府上的夫人,为人虽然清冷,但也并不严苛,只是这溶桑桑是她的逆鳞…
小花园里,溶桑桑和关昕月慢慢走着,两人默然不语,只各自嗅着这满园芬芳,品着各自的心事儿
“娘亲,花开了吗?好香!”溶桑桑率先打破沉默。
关昕月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溶桑桑,她闻言开口道:“对呀,娘亲摘一朵最漂亮的给桑儿玩吧!”,
溶桑桑刚想开口制止,手里就被塞进了一截花枝。
溶桑桑拿起花在鼻前嗅了嗅,“真香!”,溶桑桑第一次扯出一抹笑意。看着女儿的笑脸关昕月也笑了。
两人继续慢慢往前走,关昕月回想着,当木源跟她说,溶桑桑醒来会失明,且失会去所有记忆时起,她的心疼就没有停止过。
溶桑桑才五岁,眼睛看不到,还要面对周遭陌生的一切。
她皱着眉,不由喃喃道:“还有娘亲呢!一切都还有娘亲呢!”
可想到是刚才她抱溶桑桑时,看着溶桑桑那憋得通红的小脸,那本能的疏离,她知道,不能着急,会吓到她的桑儿的!
慢慢来吧,日子还长着呢,终有一日,桑儿会像从前一样,依偎在她怀里,环着她的手臂撒娇。母女天性,不是失忆就能磨灭的。
正想着,溶桑桑开口问:“娘亲…父亲和哥哥何时回来?”
“你父亲前几日来信,说我军大捷,虽然归期未定,不过,想来应是快了吧!”关昕月似乎也在期待。
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中,身穿银色铠甲的溶则连打了两个喷嚏,这是着凉了吗?
这烈日当空的,不应该吧?他双腿夹了夹胯下马腹,离家数月,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桑儿,不会把我忘了吧?那个小人儿…
他那刚毅的脸上,浮现一丝慈和的笑容。
花园里,这会儿关昕月拉着溶桑桑的手往回走,出来快两刻钟了,溶桑桑该回去吃药了…
这一天,关昕月都恨不能一刻不离溶桑桑,而溶桑桑,除了打听到爹爹和哥哥要回来了以外,没有打听到任何一点实质性的消息。
在关昕月处吃过晚饭,喝完药,溶桑桑才被小娥牵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心梅进来一同伺候她洗漱过后,溶桑桑便早早上床躺下。辗转反侧,终是无奈。
不知何时,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