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终于关喆在几个同僚簇拥中出了府衙大门,他们相互作揖告别。各家轿子已早早等在外面,各家小厮见自家老爷下值,都迎了上来,搀扶着自家老爷上了轿子。
关喆也上了轿,轿夫抬了轿子,徐徐往关府方向行走。
待到了一热闹街道,溶大与关家轿子错身而过,一个绒布袋子被他从轿帘遮挡的小窗抛了进去,无人注意这小小的动作,可轿中关喆却被吓了一跳。
他掀开轿帘,可小窗外人来人往,已是看不出是何人往轿子里抛的东西。
关喆略踟蹰,捡起掉在脚边的绒布袋子,他打开那袋子,看着袋中之物,一愣,急忙叫停了轿子。
一小厮小跑着来到轿子侧面开的小窗处,开口问道:“老爷可是有何吩咐?”
关喆想开口问刚才可有可疑之人靠近,可略踟蹰,却道:“这陈记糕点铺到了吧?去给夫人买包芙蓉糕来。”
小厮闻言应是,小跑着去买了糕点。
轿子重新抬了起来,关喆坐在轿中稳稳当当,可他手里捧着那绒布袋子,心内却是七上八下。
袋子里正是溶桑桑的血玉葫芦。关喆取出葫芦,这才见袋子底部还有一张信笺。
他忙取了信笺,打开来看。
“舅舅万安,我是桑儿,我已至城南客来客栈。
登门不便,今夜子时二刻望舅舅能抽身前来相见。
客栈后门,两声猫叫为号。”
关喆看着手中信笺,一脸不可置信。他心内忐忑,即喜又忧。
这血玉葫芦乃是关昕月陪嫁之物中,最贵重的几件之一。这东西没假,可这信他又不敢相信。
关家派去启临之人前些日子传回信来,说溶桑桑又中了暗夜之毒,双目失明,已被送去太阴治病。
收到这消息,他焦急万分,又派了人去太阴打探。可越想这事便越发奇怪。千绝药庄主人木老神医如今正住在关家别庄,而溶桑桑正是他的关门弟子,他来右河还是受溶桑桑之托。
那么,溶桑桑中毒怎么还会去太阴?如今看着这信,倒是有些说得通了,这孩子怕是借着去太阴治病之名才出的启临城吧?
这他回了府,若无其事用过晚膳,与王氏打了个招呼便入了书房。
书房内,着小厮唤了府内侍卫统领入了书房。
关府侍卫统领名叫关跃,他与关喆在书房说了近半刻钟的话,而后他从关府侧门出去,片刻便隐匿进了夜色之中。
南城客来客栈对面一酒楼二楼,那关跃坐在一正对客栈的酒楼雅间喝着小酒,眼睛却直直看向对面的客来客栈。
他先在客栈四周转了一圈,未发现异常,要么对方并未设防,要么对方手段比他高明很多…
关跃边洋装喝酒,边在心内思忖,他独自在雅间坐了一个时辰,对面酒楼却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结了账,却没有下楼,而是趁着无人注意,跃身上了酒楼屋顶。
上了屋顶,关跃警惕四望,却依然未发现异常,他略踟蹰便飞身跃过街道上空,稳稳停在客来客栈屋顶。
这客来客栈不大,却也不小,他趴在屋顶,轻轻掀开瓦片往下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往前探查。
一个多时辰后,他终于查到了溶桑桑所住房间。
溶桑桑此时正在灯下研读着溶家兵法。小娥在旁侯着,不时倒水添茶,大多时候却是看着溶桑桑发呆。
“小姐,这书有那么好看吗?每日晚上,你不是随青松练武,便是独自看这书。”
溶桑桑眼未离书,平静道:“这书是我溶家先祖几代人领兵打仗的经验总结,玄妙得很呢。”
小娥不解,未再搭话,便又坐在小几便上看着溶桑桑发起呆来。
关跃轻轻合上瓦片,略沉思之后,飞身往关府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