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烨再次见到吴茗的时候她依然是那样消瘦,那样冰冷,尖尖的下巴显得她的眼睛格外的大。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囚车中的吴茗衣衫褴褛还多了一身伤痕,可是南烨却感觉她的眼神之中有种难以言喻的东西,似是解脱,似是喜悦。
南烨搞不懂这少女刺客为何被人抓了打了还会高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没再看吴茗,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士燮的信使身上。那信使刚刚给南烨行礼之后便一直恭敬的站在那里等着南烨问话。
“士太守遣你来劳军,烨本该感激才是。不过朱刺史还没遣人来迎,反而是你家太守先到,这似乎是于理不合吧?再说如此喜新厌旧恐怕也对士太守的名声有损。”南烨装作一副不知道朱符已死的样子小声对那信使说道。
信使听出南烨的弦外之音是讽刺士燮急着讨好新刺史,忘了老东家。不过信使却毫不在意,反倒很开心,这说明南烨还不知道朱符已死的消息,一切尽在士家掌控之中。
那信使装作一副悲痛的样子道:“法师有所不知,非是我家太守和朱交州不懂礼法,而是朱交州数日之前已经蒙难身死。我家太守这才遣小人来迎接法师。”
“你……你待怎讲?如此大事我怎不知?”南烨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
信使哪里看得出南烨作伪?禀告道:“几日前夷贼作乱,朱交州平乱之时不慎中了夷贼埋伏,被夷贼所杀。法师正在路途之中,没有收到消息也属寻常。”
南烨装作不悦道:“既有如此大事,你家太守便该汇集各郡太守同来禀告于我,共商讨贼之策。为何却只派你等前来?”
信使道:“法师容禀,此次夷贼肆虐攻掠州郡凶残非常。不光朱交州蒙难身亡,另有三郡太守也不幸被害。我家太守平日爱民如子,深得民心,这才守住了郡城,并发郡兵讨伐夷贼。此时我家太守正在合浦与夷贼交锋,故而无法前来迎接法师,还请法师见谅。”
南烨心中冷笑,面上却点头道:“原来如此!兵事要紧,士太守不来才是正理。只是不知如今战事如何?若是战局紧急,我这便兵发合浦助士太守破贼。”
信使一听南烨要去合浦急忙说道:“法师不必担忧,我家太守已然将夷贼剿灭大半,纵有零星反叛也不用法师天兵,我家太守自可应对。这是我家太守写给法师的书信,还请法师过目。”
南烨接过信件展开一看,上面说了三件事:头一件是朱符和三郡太守不幸身亡,交州官员百姓翘首以盼新刺史南烨上任稳定交州局面。同时保举其弟士壹、士黄有、士武三人分别为九真、合浦、日南太守,理由是三人破贼守城有功。
第二是交趾刺史府年久失修,且夷贼叛乱不断。前任刺史朱符已然将刺史府迁至南海番禺,故而刺史印信等物均在番禺,请南烨到番禺上任。
第三是军中士卒在搜寻夷贼之时发现一女子形迹可疑,抓住一番查问之后方知是一名刺客,还行刺过南烨法师,故而一起送来听候法师发落。
士燮信中虽然言辞谦卑恳切,可是南烨一看完就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信中所写的三件事无一不是在试探自己,尤其是前两件,分明是逼着自己如那朱符一般做个三郡刺史,若是自己不答应,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端。
南烨早就与戏志才定计要示敌以弱借机图之,自然不会动怒,反而点点头道:“士太守果然是国家栋梁,平定夷贼功不可没。信上之事我已然知晓,就按士太守说的办。只是这任命郡守所需的刺史印信还在番禺,便请那三人先暂代太守事,待我取了印信再上报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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