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大门前的台阶很多,为了不显得那么陡,所以是分了两段的,像梯田一样,下头那层临着路,多是些桑树和酸枣树的灌木,还缠着些拉拉秧藤,密密匝匝的,有些乱,她一直还没腾出手来收拾,而上头那层挨着围墙的,则种着些树,前两年砍了不少,后来补种了些柿子树和黄栌,都才三米多高,当不成木材,唯一壮实的是棵老榆树,枝干繁茂,刚搬来时光秃秃的,宋红果没注意,如今天变暖了,榆钱冒了出来,嫩生生的在枝头摇曳,像一簇簇绿色的花,便招了她的眼。
走下台阶后,宋红果还特意绕过去看了两眼。
凌志便道,“等从集上回来,我就把它们都撸了。”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倒也不用太急,我看着刚冒出来,太嫩的话,都没什么味儿……”
“要是晚了,就被别人撸走了。”
“……行吧。”
现在到处缺粮食吃,山下的野菜挖的跟薅过地皮一样,榆钱可是救命粮,而且,比起大多数野菜的苦涩,榆钱味甜儿,混在粗面里,也能蒸的香甜好吃,这就是前两年为了炼钢,大肆砍树,却还剩下榆树的原因。
还有槐树,等槐花开了,也是一道美食。
今天去赶集的人明显比以前多,宋红果路上碰到赵振华的媳妇儿才知道原因。原来明日便是清明了,虽说现在有些事儿不让大肆操办,但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一些习俗一时半会的也改不了,只要不明目张胆就行,毕竟谁家还没个祖宗了?
到这一天,都得去山上上坟,除非是绝户头,避开点人,天不亮就去,摆上供品,倒上酒,点上香,再烧上几刀黄纸,跟祖先唠上两句,最后磕头就算完事了。
当地,只男人去上坟,女人是不去的,女人的任务,就是准备祭拜用的东西,平时再省吃俭用,到清明,也不能让祖宗跟着吃糠咽菜呀,所以都今天赶着去集上买东西,好歹置办出几样像样的供品。
宋红果跟她好奇的打听都需要准备什么供品,孙淑红说道这个,就有点发愁,“以前日子好过的时候,都是炸肉、炸鱼,炸丸子和炸豆腐这四样儿,再加一碗饺子就算很孝顺了,可现在,不好凑啊,就是有肉有豆腐,也没那么多油炸,实在不行,也就只能包白菜饺子,反正一个村里,谁也甭挑谁的理……”
宋红果不缺油,但她不能开那个口说给,想了想,她问,“我姥爷那儿,是二姨去上么?”
“对,你二姨留家里,就是为了不断了你姥爷这一支的香火,每年清明,都是你二姨带着你俩表哥去,咋了,有事儿?”
对上孙淑红疑问的眼神,宋红果笑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着,我都搬到这里来住了,却还没给姥爷去上注香,有些说不过去。”
孙淑红不以为意的道,“这没啥,咱们这儿女人是不兴去上坟的,不是孝顺不孝顺的事儿,是没这个规矩,顶多倒了长辈的忌日,出嫁的姑娘去磕个头。”
宋红果“喔”了一声,又问,“明早大舅和三表哥他们肯定也去山上吧?”
孙淑红点点头,“我老公公的坟和你姥爷的挨着,那一片地里埋的都是老赵家的,每回上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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