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条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就会叫同一个名字。
马克换回笑脸问:“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机器人摇摇头:“我还没有名字,不如主人给我取一个吧?”
马克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尖被什么东西撩了一下,一时之间有些心痒难耐。
机器人只是阐述了一个客观事实,但命名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人类与其他灵物之间,就有了另一层含义。
在古代,如果一个大妖修炼到了可以化形的程度,大妖需要一个人类为它封正,大妖才能真正化形。
封正是异妖的造化,可遇不可求。无论是鱼蛇化龙,还是麻雀变凤凰,大妖必须在化身的时候偶遇一个人类,并且得到人类的认可。
这个过程听起来玄幻,其实对于人类而言却非常简单。
人类只需指着大妖说一句:“哇!神龙!”
此言一出,曾经的低阶妖物便可脱胎换骨,羽化为龙。
但人类必须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也就是说,人类必须发自内心觉得眼前的大妖真的是神龙。
换而言之,小屁孩经常把竹竿当马骑,可无论小孩叫竹竿多少声马,竹竿也不会变成马。
一来是因为竹竿的修为不够,达不到接受封正的条件。
二来,小孩分得清竹竿和马,小孩不会把竹竿误认为马。那一声声竹马,都不过是小孩的玩笑之语。
但是在异志当中,的确有竹竿化马的记载,只可惜年代不明,所述不详。
据说,有一家人世代用同一根竹竿做扫帚。竹竿长年累月接触到人气,逐渐开了灵智。
以前这家的小孩常把竹竿当马骑,后来小孩长大了,成了一名将军。
一次将军行军路上糟了埋伏,全军腹背受敌。一场大战打了三天三夜,就算粮食吃完了,水喝完了,将军带领的残军也不肯投降。
那场战争非常惨烈,最后只有将军一个人孤军奋战。在垂死的边缘,他想起了小时候被他当马骑的竹竿。
也不知将军是血流干了,意识模糊了,还是他原本就是这么想的。他站在死人堆上,自言自语道:“我以前有一匹竹马,它现在已经是一匹神马了。”
此言一出,果然有一匹青绿色的神马从天而降。神马踏风而来,驼起将军逃出战场。
马克脑子里回想着那个光怪陆离的故事,眼前是机器人迫切而渴望的眼神。
一时间,马克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把机器人当做一个人,还是当做一台机器。
发自内心来说,马克觉得眼前这个机器人是个人,能够与他共情冷暖,与他寄情山水的人。
既然这个念头没办法从马克的脑子里剔除,那么一旦他给机器人赐名,就相当于他给机器人封正!
机器人期待了一会儿,片刻后她收回迫切的目光,又转头看向被落日烧红的山林。她现在的站姿和方才相差无几,只是脸上多了几分失落。
马克走到窗台边,跟着一起往远处看去。
他看着被落日染红的山林,脑子里想起一句前些日子读过的古词: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
可惜马克的中文水平太差,憋了半天也只念出个开头两个字:“晚秋……”
晚秋什么来着?马克在心里着急,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他就把之前背的东西给忘了?
就在这个时候,机器人妩媚一笑:“好,从今往后,我就叫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