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甚至有调度所有军队的权力令,尹铉一听大喜,忙道:“皇上想得周到!”
又见尹延寿还愣在那里,他马上道:“还不赶紧谢皇上隆恩!”
尹延寿连忙跪下去道谢。
因为军政要职基本都为尹氏所占,尹铉的心情极好,一时便也将尹彩玉的事情放下了,心内只道,除非皇帝的后宫一直空虚,若是有一日他要娶妻,当然还是必须要娶姓尹的,否则这么多的尹氏官员都不会同意的。
邾国罢战,大西楚却得到了萧齐的帮助。
一个月后,充满硝烟的日子终于过去。
这些年周边各国均有大小战争,然而都没有邾国和天烬夏君之间的激烈,再加上向来不怎么插手别国事的萧齐忽然插手帮助了大西楚,并且下大西楚建立了联盟,忽然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大家都似乎打累了,需要休息一阵子,这难得的平静,使百姓们欣喜若狂,百姓是最能体会什么是“和平”的人类,他们看似愚痴,然而最是精明,只是那精明如此的单纯。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变化,邾国在迅速的恢复中,甚至在短短的时间里,似乎恢复到了当年曹项在世时的和平盛世。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错觉。
但是和平,不管是多么的短暂,都是值得珍惜的。
而夏炚,而立都于小四河,国号依旧为“天烬”,并且彻底摆脱了曾经的先皇遗旨,否定了自己七皇子的身份,自称天烬后人。
所有的这些消息,尉迟靖都是得不到的。
算算日子,现在已经是七月未央,她被关在汾城的兰苑四个月了。
上官夜并没有来救她,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而她也逃不出去,整个兰苑被围的密不透风,她生气,她愤恨,便在兰苑内布置了不少机关,平时的乐子便是看到兰苑内的奴仆和侍卫中机关狼狈的模样,时间久了,大家对这位陈留公主,都有些害怕,没事尽量不在院中走动。
甚至连送饭的时候都偷偷摸摸躲着她,她有时候一天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独自吃饭,独自逛亭院,独自卜卦,独自观星,独自跳舞喝酒唱曲,独自睡眠。
却没有流过泪,她不喜欢她恨的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她每天都要爬到苑内最高的阁楼上,冲着汾城皇宫的方向大喊,“和帝!你如此待我,我恨你!和帝!你这个小人,我一定会杀了你!”
大概是每天都这样喊,每天都这样喊,渐渐地竟真的被自己催眠了似的,竟是愈加恨曹炟。以前是迷茫,特别是在况离的帮助下,回到了前尘往事中,看到曹炟对沈婥的爱恋,因此减轻了对他的恶感,然而这样将她囚禁起来,又是如此长的时间,她竟真的觉得越来越仇恨曹炟,那仇恨甚至深植内心深处。
她替上官夜卜过卦,卦象上显示上官夜还活着。
可是,他为什么不来救她呢?甚至也不来探望她?以他的本事,他若想来,又有谁能阻挡?
有时候她会怀疑,上官夜一定已经被曹炟杀死了。
直到有一天,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圣旨到!”
尉迟靖甚至没有来得及整理下头发衣饰,便赤脚跑到了门口,只见传旨之人竟是尹白玉,他冷眼瞧着她的狼狈,眼眸里有些讽诮之色。
一个时辰后,她被尹白玉带上了马车。
两天后,她回到了安阳。
这一路上,尹白玉极少与她说话,然而她却道听途说,还是知道了很多事,比如夏炚被打出安阳,却在邾国之外闯出一片江山,没有了乌弋山的东且弥根本不堪一击,名不见经传的小四河,成为了天烬国都。
她有时候会想起,曹炟在离开兰苑时说的话,他说,此次大战,夏君一定会输!
果然——
然而始终没有听说上官夜的消息,她数次向尹白玉打听,都遭遇到尹白玉的白眼和拒答,直到后来她终于不问了,尹白玉却道:“陈留旧部本来就不存在,上官夜也不存在,你就是个空壳公主,没有一兵一卒。若不是曾经你救过我,我是不可能给你面子的。但我仍然觉得,你不该回安阳,你在他的身边,始终会是个祸害。”
这段话让尉迟靖来解析,便是,上官夜已经遭遇不测,陈留旧部,没了。
这让她的心忽然就空落落的,她还记得夏炚给过她一个令牌,然而她从来都没有用过,现在她特别想知道,这个令牌还起不起作用了。
然后她在兰苑的时候也曾经拿出令牌,大声道:“我乃陈留公主,陈留旧部听命!”
每次呼完,回答她的只有空寂。
但这与亲耳听到陈留旧部及上官夜不存在的消息,还是有区别的。好像她唯一可以为之骄傲为之依靠的东西,忽然全部都不见了。
这次她没有再问尹白玉为何对她充满敌意。
……
安阳城内,热闹非凡。
尉迟靖却丝毫提不起半分兴趣往外头看。
马车停下,尉迟靖从马车上下来,只见眼前一进庄严的大宅,红漆大门,门口还有两只石狮子,门廊上书“陈留公主府”。
原来是曹炟给她的新宅。
她安静地走到门口,看着奴仆将大门打开,又安静地走进去,看了眼里头的陈设,与许多大宅也差不多而已,比不上兰苑那么有趣,但比兰苑更大些。她回转身,见尹白玉站在门口,并不进来,听得他道:“如果你现在要逃,还是有机会的,我甚至可以帮助你逃走,只是有一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了。”
尉迟靖笑了笑,“尹将军说笑了,我与皇上很久未见,实在想念得紧,我很喜欢这个宅子,烦你给皇上带句话,就说尉迟靖对他所做的一切,非常感谢。”
尹白玉神色不变,只道:“我一定会把话带到。”
尉迟靖在府内休息了三天,第四天的傍晚时分,她无聊地走到亭子里,摘了朵花揪着花瓣,“死了,没死,死了,没死——”揪到最后一瓣时,居然是“死了”,尉迟靖有些烦躁地把光秃秃的花茎扔在桌上,“唉呀上官,你到底死了没有!”
“公主不是擅卜算堪舆之技吗?测算一个人的生死,还需要用这种小孩子才会用的办法?”
尉迟靖抬眸,就看到了一派清贵的男子,他的眸子里仿若有一点微光,与夕阳合在一处,令人分不清是眸色染上了夕阳,还是夕阳因眸色而更加炫烂。
尉迟靖站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子,让她忽然感到那样的陌生了。
曾经,她因为夏君的教导,得悉他的人品,所以她以为,她是忽然闯入他生活的妖精,可以看透他的一切,然而他却不知道她来自于哪里,将去向何处。后来又因为况离将她送回前尘往事,看清了他与沈婥之间的种种,她便以为,这个世上,若有人真正的了解曹炟,那么这个人便是她了。
然而直到此刻,她才在心里重重地摇了摇头,不,她不了解他,应该是,从未了解过他。
见她眸子深见的惊讶和疑惑,渐渐变成了紧惕,却又用一抹舒笑净之好好的掩藏起来,曹炟的唇角浮上一抹微不可见的冰冷。
到了近前,尉迟靖的笑意更加深重了。
“和帝,好久不见了。”她只是轻轻地福了下,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在敷衍。她向来称他为和帝,似乎这样才更公平。
曹炟看看桌上被揪得零落的花瓣,“想知道上官的生死?”
“是啊,毕竟我和他那么久的朋友,还有白老爷子,我也好久没见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曹炟唇角浸着殊离的冷漠,眸子里却浮上一抹笑。
当然这笑,亦是敷衍得很。
尉迟靖越看越紧张,试探着问道:“那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错,与上官和白老爷子皆无关,和帝,你不会因为他们和我的关系,把他们都给杀了吧?”
“你且占一卦,便知他们的生死。”
“我虽是对占卜感兴趣得很,对风水数术也有研究,但我终究相信人的命运沉浮无踪可寻,并不是老天完全可以掌控。就如当年沈婥占卜错了真龙天子的事情,她以为她找到了真的真龙天子,却没想到人家只是骗她,最后还落得被杀的下场,我没有她那么愚顿,我不会完全的信天,关于上官的事,我更想从和帝你口中得到真正的确定的答案。”
---题外话---今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