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不舒服?”
尹凤抬眸看向他,眸子里闪着光,“不,不,今天是臣妾最幸福的日子,即使真的身体不舒服,我也感觉不到了,我现在只有满心的欢喜。”
“皇上,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臣妾,已经是您的皇后了?”
“是。”
曹炟应道。
而这时,在围观的百姓中,有两个人戴着帽子,目光也落在这豪华的大轿之上。
其中一人,语气凄楚,喃喃自语地道:“和帝,你明明说过,三年之内要为安歌守灵,为何你要食言?现在根本还没有到三年的时间!”
说着话时,已经是语音微颤,双手发抖。
旁边一人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靖儿,莫要再说这样赌气的话了,他从前或许是爱着安歌的,但也仅仅为她守了这两年而已,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你的话很有道理。”尉迟靖的目光紧盯在轿子上,镇定地与夏炚说话,然而夏炚却觉得她根本不可能真的镇定下来。
“靖儿,你昨夜不是已经约了他吗?既然约了他,且看他是否应约,你千万莫要冲动,今日是尹铉亲自护驾,周围定埋伏有尹军,虽然你有风水数术护身,大约他们未必能够抓得到你,但是他身边也有个冲虚子,所谓寸有所长,你千万莫要栽在他的手里。”
“对,我只看他是否应约。”
尉迟靖如此说着,语气里却全无自信。
一颗心如被千百双手撕裂着般疼痛,脑海里时时出现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当年烟雨河上,雾夜之中,二人的山盟海誓,蹁跹纏绵,还历历眼前,然而今日,他却已经娶了别人。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轿子前进。
尹铉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她感觉到了,立刻低下了头,掩入人群,避过了尹铉的目光。
就在这时,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数十个黑衣人,凶神恶煞般冲散了大婚的队伍,直奔鸾轿而来。尹铉大喝一声,“护驾!”
曹炟却向尹凤说了句,“别怕,他们定伤不了你!”
这句话说完,他已经飞身而出,只见一头白发,一身龙黄色的衣裳,身上还绑着大红的喜绸,果然是俊逸无双的模样,而他的动作更如同蛟龙般霸道敏捷,几乎与冲上来的两个黑衣人硬碰硬,却是两个黑衣人落了下方,而尹凤在轿中,却果然并没有黑衣人冲向鸾轿,反而与周围的侍卫打成一片。
尹铉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只知道今日绝不能让这些人搅了大婚,一声令下,果然四面八方跳出了很多的尹军侍卫,各个看起来都极为彪悍,向那些黑衣人进攻。
曹炟一个失神,已经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打中了后颈,曹炟蓦然倒了下去,两个黑衣人手疾眼快,马上便扶住了他,同时迅速往后撤退,其中黑衣人头领见此情景,喊了声“扯呼”,一众黑衣人立刻退散到人群内,百姓哪敢与这些黑衣人照片,都疯跑起来,这些尹铉的人马造成了不少的阻拦,只是眨眼功夫,皇帝曹炟便被这样掳走,不见了踪影。
……尹铉气急败坏,大声喊道:“去把皇上救回来!”
而这时,夏炚却忽然反应了过来,问道:“昨日约在何处?”
尉迟靖愣了下,“约在我们立脚的地方。”
夏炚道:“我们回去吧,否则怕是要与和帝那小子错过。”
尉迟靖啊了声,这才反应过来,以曹炟的天子之身份,根本没有必要在黑衣人一来的时候就冲出来,战在最前线,这分明是个计策呢!
一时间心中又是喜,又是悲,各种复杂的情绪萦绕心间。
然而,再想多的时候,都没有比和他见面更重要的。
当下随了夏炚往回走。
到了一处普通的宅子里,才发现曹炟果然已经到了。
白老爷子和聂玉郎都护在他的身边,其后进来的夏炚反而如同外人般。
尉迟靖的目光与曹炟相对,原本那么复杂的情绪,尽在刹那间如同最清澈温暖的阳光般,又像秋日艳阳静静挂在那里,二人见面并未想象中的那般激动,或许是因为,实在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实在已经将那激动,化成了一种淡淡的流水般的,令人深痛,却再也言语不出的感觉。
眼见着尉迟靖忽然向曹炟微微一笑,走到他跟前,一双澄明的眼眸里,似乎并没有责怪,甚至大胆地牵住了他的手,像老朋友般道:“走,去屋里说话。”
曹炟深深地看着她,如同要将她的影子,刻映在心底的最深处。
最后只化为一声,“好。”
见二人转身往屋内行去,夏炚欲言又止,打算上前几步说点什么。
却被聂玉郎和白老爷子冷冷地阻住。
然而二人进入屋内后,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当初,她为了他,以江山为祭,做了那祸国的妖女;而他为了她,一夜白发,从此断情绝爱。可是如今,这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沉默着,谁也说不出话来,或许曾经的诺言惊艳了彼此的时间,但那山盟海誓的爱情,真的仍旧还等在原处吗?
这一生的缘分,是否真的能够不顾周遭的一切,如静水流深般笃定的进行下去?
曹炟似乎已经不抱这种希望了,所以他看起来更加的漠然,这种漠然并没有伤害到别人,却是真正的伤害到了自己。而尉迟靖原本是想要一个解释的,到这时候却又觉得解释并不重要了,眸子里的笑容,终于渐渐地敛去,做回了一个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