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三管事引领下,罗霄穿过一道湖面上的曲折转廊,步入榭台。
榭台上整齐放置着数十条案几,其上摆放糕点瓜果,一众少年男女正相聚交谈,气氛甚是热烈。二人一出现,少年男女们皆停止交谈,齐齐望过来。
连三管事笑容满面,肃手介绍道:“这位是本堂弟子罗霄公子,与在座诸君都是本郡三堂杰出之士,不妨多多亲近。今日事繁,在下还要迎宾,先告退了。”
眼见连三管事离去,罗霄看到榭台上的少年男女看似围成一圈,实际分成三堆,隐隐成犄角之势,想必是本郡三大修武堂弟子圈。
这三个圈子都各有一个中心人物,周围诸少年如众星拱月,令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人不凡。
西侧是一个白袍少年,年约十七八岁,样貌俊逸,举止温文。
南侧则是一个同样年纪的黑衣少年,狮鼻阔口,体魄雄健,一头黑发乱糟糟的,此时正踞案大嚼,旁若无人。
而正对榭台入口的东面,则是一个神色冷傲的少女,身着纯白貂裘,衣领一圈绒球状的貂绒将她一张明艳臻首衬得冷艳无比。
以罗霄远超榭台众人的境界,略微感应,便知这三人都是五阶圆满,已经进入元种化核阶段,实力在众少年之上,难怪能成为中心人物。
这些少年们大多穿着各式各样,衣料质地非缎即绸,但也有部分穿着修武堂的制式服,这样就很容易看出各人所属。那黑衣少年一群人里,有缎带上绣孤峰的,这是岫岩堂。貂裘少女那群人里有缎带绣鸿雁的,这是燕山堂。而白衣少年那群人,都不用看缎带,只看里面有个熟人,就知道是易水本堂的。
果然,那白袍少年举杯笑望罗霄:“既是本堂学弟,何不过来坐坐。”
罗霄微微颔首为礼,却没去凑热闹,自顾寻一角落坐下,自斟(茶水)自饮起来。
虽然对方看似诚意相邀,但现在过去,就是给人敬陪末座,当个陪衬。可他罗霄好歹已是堂堂武士,自有其骄傲,怎可能去围着一个五阶武者转?
看到罗霄的作派,榭台西侧的锦袍少年剑眉微皱,细细打量罗霄几眼,轻声问身边一个吊眉细眼的少年:“小莫,你可识得此人?”
那个叫小莫的吊眉少年细眼透出一道精芒,细看罗霄,少倾摇头:“没见过……嗯,罗霄,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另一个少年低声道:“是不是咱们龙虎会的新人?”
小莫摇头:“不是,哪怕是前日入会的新人我都认得……要不我去打听下?”
锦袍少年微微颔首,别看他们这群人不少,但能得一张请柬的却是不多,大多数是被有请柬的带进来的,比如小莫这样的就是。而这个罗霄单人独来,这种情况只能是有请柬才可能,而能让城守府专门呈送礼柬的本堂弟子,据他所知,不过双手之数,基本都是有背景的家族子弟。眼前这个面生的少年是什么情况,得要摸个底。
小莫很快向周边少年男女打探一圈,回来后神色古怪,身边还跟着位黄带弟子,正是罗霄方才看到的老熟人,潘扬。
小莫向白衣少年禀报道:“关于那个罗霄,小潘认识。”
锦袍少年目光看向潘扬,露出征询之意。
潘扬不时瞟向罗霄,眼神也是惊疑不定,嘴里道:“仲彦兄,这个人就是曾令蒋学兄吃过大亏的那个罗莽子……”
先前问是不是新人的那个少年恍然轻呼:“是了是了!罗莽子啊!难怪我觉得耳熟,平日里听人多提起的是他的绰号而不是本名。”
旁边一个圆脸少女忍不住问:“蒋学兄?莫不是……”
潘扬点头,小莫不言,锦袍少年眼神一厉,圆脸少女心头一凛,便没再说下去。这件案子涉及丑闻,不知道的永远不知道,而知道的则被各自长辈下了禁口令。
锦袍少年神色转温,微笑道:“罗莽子?听上去身手不差。”
潘扬表情明显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他是红带。”
圆脸少女撇撇嘴,周围一众少年也不以为然,红带而已,他们这群人里,一多半都是红带,黑带都有好几个,自然不会把区区同阶放在眼里。
然而,潘扬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潘扬说的是:“不过,他在三四个月前,还只是个青带。”
当真是一石激起千重浪,不说众弟子骇然,就连锦袍少年眼神都是精芒暴闪。
“有趣有趣,野有遗珠啊。”锦袍少年很快平复神色,心里有数了,知道这是个没背景但有潜力的学弟。嗯,很好,符合另一个条件,当下端杯笑道,“小莫、力虎,你们代表我们龙虎会,去邀罗学弟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