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务,学着别人的模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铺好。
他刚想坐下休息一阵,便又被一阵铜哨声唤出营外,只闻夜空下一声扩音大喊道:“全体集结,前往伙营,用饭!”
除了早饭之外,扈清就再也没进过食,闻听这阵叫喊,也顿觉饥肠辘辘,便和众人一道走出营外跟着士兵向伙营大帐走去。
当扈清来到了伙营之内,只见内中摆放了二百多张长桌,每桌可容纳二十人就餐,每张桌子上摆放一个漆黑色的食盘,内中各放置着一大碗米粥,一碗腌菜外加热气腾腾的四个白面馒头,看的这些星夜赶路的新兵是只流口水。
当众人入座之后,伴随军官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立马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包括扈清自己也是吃的分外难看,说实话这样的饭菜在家中一年都吃不到三五回,这粥比家中的粘稠多了,馒头可是真正纯白面做的,没掺杂任何其它的杂粮,真是又香又甜,吃的是不亦乐乎。
很快,一顿饭就吃完了,由于粥不够可以再添,扈清等人足足添了三大碗,这才觉得腹中是万分的舒坦,临了还不忘把残羹给舔的干干净净,这倒是他在家中就养成的良好习惯,从来不浪费一点粮食。
用过饭后,众人便在军官指挥下,各自回到了宿营帐篷之中休息了,一进营帐,众人发现各自床铺之前都放置着两套崭新整齐的赤色军服,不由为之一愣……
“宿营之内,禁止喧哗,今日天色已晚,你们且早些歇息,明日卯时起床,你们必须身着军服步行去十里之外的朔郊新兵营开始正式接受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都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
在宿营军官的喝斥之下,众人断断续续的回了一声,随后开始爬上自己的床铺准备宽衣休息了。
扈清望着摆放在眼前的军服,是欲哭无泪,没想到自己也马上就要成为那个他口中一直最为看不起的“丘八”了。
他想起了平日里在街上对人高谈阔论,逢人便骂军士皆是匹夫屠夫下作之辈,除了杀人毫无半点用处,且胸无点墨目不识丁,与圣人之道大相径庭时,现在想想真是莫大的一种讽刺……
“熄灯!”
见营帐内众人已经各自躺好后,军官一声令下,帐内的灯火便被熄灭了,军官走前随手拉下了帐帘,瞬间大帐之内安静了下来。
扈清躺在崭新的棉被内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白天还在家中趾高气扬的教训自己妻子“三从四德”,结果一下子就来到了百里之外的营地当了一名新兵,现在想想还是在做梦一样,真的是非常想哭……
“呜呜呜……”
就在扈清想要闭目平复下心中不安的情绪时,帐内各处却传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令他也不由跟着鼻子酸了起来。
“我想回家,我就在家中读书犯了什么错,要受这种罪?”
一名书生想起今天的遭遇,登时哽咽的哭诉起来……
“吵什么吵!跟个娘们似的,最烦你们这些个读书人,不就仗着读了几本书多识几个字,成天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你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么?当个兵就把你们吓成这幅德行,真是一群孬货,再哭信不信我揍死你!”
哭声对面,一个二十五岁的汉子忍不住起身冲那些书生大吼一声,吓的他们立马闭嘴。
“谁在喧哗,还睡不睡了!信不信给你们每人二十军棍!”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怒斥,那汉子闻言,立马缩回被褥之中,帐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哎,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扈清无奈的叹息一声,悄悄擦干眼角的泪滴,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强迫自己睡下,不多久他只觉得困意袭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喂喂喂,醒醒,快醒醒,别睡了别睡了,该出发了,否则又要挨骂了……”
迷糊之间,扈清被人推搡着清醒过来,当他睁开倦意浓浓的双眼,只见一个身穿赤色军服的年轻人一脸紧张的望着自己。
扈清起身望去,见营帐之内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营外天才刚刚微亮,算算时辰不过卯时刚过而已,一时没回过神来,不由想倒头继续睡去,猛然间他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士兵,立马开始手忙脚乱的穿起军服,准备前往新兵营报道。
平日家中已经被纪氏伺候惯了,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军服穿上,还是在那年轻人的帮助下系好的腰带,这才胡乱卷起被褥床套,又在那年轻人的帮助下用棉条绑的结实出了营帐等候出发的指令。
“早饭到新兵营就食,现在,全部出发!”
队官望着乱糟糟的阵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后跨上战马大吼一声,安置营的北面大门顿时被打开了。
“出发!驾~”
队官大吼一声,率先策马冲出了营地,身后六百零七名新兵背着棉被和自己的包裹,在周围士兵的带领下,也跟着走出了营门,正式开始了他们的为期三月的新军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