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邺城北郊桃源居这边,不忍见这别致的宅院沦落成野狐孤鬼聚藏之所的丹玉,一个人埋头伏身地收拾起了七零八落的院墙里满眼的荒草。
心知一时除不尽这些齐膝齐腰高的蓬草,丹玉也只好独独选了一间卧房前的院落空地,待忙到天色暗淡,月影初现的时候,他已是满头大汗,一袭今日刚上身的新便服也被藏着暗锐的草边刮扯开了几道小口子。
“呼呼……”
腰酸背痛,丹玉在卧房前一手叉腰一手捶打起了自己的肩头,他点了点头,对自己收拾出的卧房和小院还算满意。
“都说皇后娘娘是北郊桃花林里的桃花仙子转世托生的,如今想来皇后娘娘也该重返仙道了。这里是她的人间故居,哪怕不恋红尘,或许……或许她还会再回来看看呢?”
丹玉心里这般想着,浑身疲惫地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他紧紧盯着这卧房的每一处砖瓦,檐角,把每一处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一遍,似在确认自己是不是还有哪里收拾得不妥当的。
饶是如此,丹玉也还是觉得心中隐隐的难过,他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他甚至觉得他对褚非然有亏欠和无由的内疚。
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知是收拾一番而手脚酸痛、身子疲惫还是来回飘转的眼睛看得有些乏神了,丹玉只觉得他的头愈来愈沉,他的眼皮也愈来愈沉,渐渐地,他整个人一点点倒向了面前,直到最后,他彻底地放松趴伏在了石桌上,安然入睡。
这边丹玉沉眠入静,丝毫没察觉到周遭已悄然起了变化。不过,作为一个凡人,他即便醒着也不会看出来这北郊桃林间那一重若隐若现的绯色薄雾在慢慢退去。
无关山间的节气时令,而是有人破了困锁禁地邪灵的仙障。
“吾王,你终于来了,你这一等可让折璎珞等了太久了……”
随着轩辕珷轻松一剑破去了禁地仙障,原本一直被禁锢在那道石门之后的邪灵愈加欢悦。
本就媚艳的声音此时更是因为主人迫不及待地想要重见天日而变得如同藤蔓似的,先行缠上了轩辕珷。
可就在这时候,轩辕珷偏偏又停住了手上术法,看起了石门上那半是绯桃半是寒梅样貌的奇树花纹。
看得入神,他不禁抬起手抚摸起了这繁复错纷的纹路,每一根枝条、每一片花瓣都不曾落下。
这边门内的折璎珞得不到回应,更是迟迟不见轩辕珷放她出来,不由得开始生出了一句嗔怪。
“吾王呦……你这是有了新欢便不想着旧爱了还是后悔起要了那个非然姑娘的命?”
言语酸酸的,哪怕隔着一道石门,轩辕珷也能想象得出折璎珞一副“怨闷”的模样。轩辕珷笑了笑,将手从石门上放了下来。
“你们女人啊,天生就是这般善嫉。若是妒火能燃,只怕这片子桃花林早就化为乌有了,你也不必等吾来了。”
轩辕珷说着,转身负手而立,玩味似地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断崖和周遭的景致,折璎珞急于脱困重见天日,可他却不急于这一时。
“吾王啊……你我几百年未见,不想您竟是在摩若殿里被那些个秃驴给关得转了性情,如今来便来了,不怜惜折璎珞幽闭之苦,反倒是拿我寻起了乐子……”
这折璎珞心中知道轩辕珷是在这时候故意要逗弄调笑于她,语气口吻上便带了些娇嗔,仿佛这石门后锁着的不是什么邪魔,而是一眼柔人肌肤的温泉。
“哼!净生和他之前的那班老秃驴,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佛骨舍利,混着白琉璃珠炼成了那串念珠,可是让吾这一千年来日日受尽了佛光侵扰与折磨!”
没想到折璎珞的这一句柔顺到骨髓里的嗔怪,却让轩辕珷想起了“他”曾经被幽闭在摩若殿下不见天日的暗室里的苦痛。
“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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