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老爷子拿着手里的拐棍,拼命的就去砸那盆榕树盆栽,把好好一盆的榕树盆栽砸的那叫一个稀巴烂。
他气的浑身哆嗦,好像都要气出心脏病了,“你他妈胆子可真大,我从小可是白白教育你了。你这个孽障,连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看今天我不打断你的腿,快跪下!”
我感觉老爷子是真的要气吐血了,从脚底心冷到了心脏。
这事儿,我承认,是我做的。
刚才在逛街的时候,我偷偷的拿出手机,给老爷子发了一条短信。告诉老爷子,宋晴借树还魂的事情。
要知道南城到江城的飞机,那只要一个小时。
老爷子估计是看到短信,就直接买了机票飞奔过来。他正在气头上,见到我和宋晴没回来,干脆就在寝室等着宋晴回来,然后当着她的面把那盆盆栽给打烂了。
宋晴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头,她没有跪下,反倒是愤怒的看着我,“苏芒!我真是白白相信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是想甩开我这个拖油瓶,自己去运城吗!”
面对宋晴的质问,我低头沉默了。
我不敢说这件事情上我完全做对了,我只是在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预感到这次去运城的祸事绝对不小。
我知道用自己的直觉说服不了宋晴,才想到了这样极端的办法。
宋晴最后是被老爷子用拐棍给生生打的跪在了地上,旁边是宿管阿姨,还有在看着。老爷子手中的拐棍一下一下的打在宋晴的背上,她就这么跪在地上受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估计我和宋晴之间的友谊,这辈子算是完蛋了,如果要修复,估计是要等下辈子了。
可我也没有阻拦老爷子殴打宋晴,因为这段友谊虽然我很珍惜。但是现在完蛋了也好,将来我就是要吃阴间饭,还要去查当年唐家和张家落难的事情,这些都是十分危险。
几乎就等于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而我希望的是,宋晴能离这些破事越远越好。
宋晴现在多挨几下挨打,以后却能保住性命,想想也是值了。
老爷子这次真的是气的疯了,从前是那么疼爱宋晴。这次直接是把她打的皮开肉绽。然后,拎着耳朵带出的学校。
宋晴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没有特别的愤怒。而是带着一股子幽怨,甚至有些许的凄凉。
大概是真的因为背叛,所以心里头都凉透了吧。
养鬼那本来就是已经到了伤天害理的地步,而且一旦开始了没法回头。
当天晚上,老爷子就给我电话,让我把宋晴的一应东西都打包了。全部都邮寄回老家南城,在宋晴悔过之前,她都得在南城的家里对着宋氏祖先的牌位面壁思过。
天已经黑了,我还坐在书桌前发呆。
满脑子都是宋晴最后回头看我的样子,心头就跟有一把匕首在上面使劲儿捅一样的难受。
我和宋晴这次算是彻底闹掰了,回头想想,我们以前好像从来没真正吵过架。
这一次,也没吵架,反倒是我把她的心伤透了。
等张小甜从外面回来,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问我:“苏姐,发生什么事了?地上这个盆栽怎么了?”
我这才恍然从发呆中清醒过来,然后看着地上盆栽的碎片,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刚才我不小心踢到,所以碎了。”
“哦,那宋姐呢?怎么没见着她?”张小甜好奇的问我。
谁知道我听到她提到宋晴,自己倒是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了。好在我自己忍住了,没有在张小甜面前真的哭出来,只是很平静的跟她说:“宋晴老家有点事,刚才跟她爷爷一起回去了,估计……估计有一阵子才能回来上课呢。”
“怎么这么突然呢……”张小甜一脸吃惊,然后,又问道,“那宋姐的这些东西可都还在,她回去了怎么用啊。”
“没事,一会儿我整理了,帮她打包快递回去。”我慢悠悠的回答张小甜,心情还是十分的沉重。
张小甜是个热心肠,说道:“我看你有点累,我刚好也没事,我来帮忙一起收拾吧。你现在有身孕,应该多休息。”
“恩。”
我轻轻嗯了一声,就离开座位和张小甜一起整理宋晴的东西。
宋晴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书和衣服,分门别类整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朱红也回来了,她也来帮把手,帮忙把东西打包了快递出去。
快递员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我们学校附近的快递公司一直很敬业,只要有包裹,快递员不管多晚,都会过来。
东西寄出去,大家就都松了一口气去休息。
我就在寝室自己看书看了有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才想到学校人工湖那边要抽水,查看湖泊的下面。
我也没有其他事做,干脆换了身衣服,过去看看。
我起来的时候才七点多钟,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去人工湖的位置看的时候。抽水机已经是抽了好半天,张灵川就蹲在湖泊旁边盯着湖面上看。
见我走过去的,他才站起来,清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苏芒,你终于过来了,怎么没见宋晴?”
一听他提起宋晴,我心里就忍不住愧疚。
可有些话在张灵川面前,我不方便说,只能用糊弄张小甜他们的话去糊弄张灵川,“南城有些事,她就回去了。”
“哎,这湖底有很多脏东西呢,我……我真怕一会儿,我们两个应付不过来呢。”张灵川说着就将眉头紧紧皱起,那双变成金瞳的猫眼,似乎是能看到湖底的东西。
“你……能看见?”我看着他那双猫眼,有些吃惊的问道。
他点了点头,说道:“水下只要是干净的东西,我都能看见。这下面可真是藏污纳垢啊,如果这次没机会根治,怕是……怕是以后还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你也看到虫童了?”我以为张灵川也在这片水域当中看到了日本的河童,或者按照国内的说法,是河童。
张灵川显得莫名其妙,“什么虫童?”
我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张灵川肯定是没有看到虫童,所以才会表现出这么一副陌生的表情。
他可是有阴阳眼的人,连他都没看见。
会不会是那天晚上我看错了,毕竟那天晚上天色极暗。
我也只是快速的看了一眼,那东西就消失了,很大一种可能是我在天黑的时候眼睛一花,看错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大概是那天晚上天黑,我看错了吧。”
“等等!虫童!你……你……你不会说的是河童吧?我以为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张灵川突然就压低了声音,在我耳朵旁边用了比较凝重的语气在说。
我发现张灵川也认识河童,忍不住问了一嘴,“那你……那你能看到底下有河童吗?”
“你开玩笑吗?我要是看见底下有河童,还能在这里吗?”张灵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要是我真看到河童了,肯定早跑了。那东西……那东西就是让鸷月大人,或者凌翊大人出手,也……也未必……”
“这么厉害?”我也是心中一凛,默默祈祷着,我那天晚上是真的看错了。
张灵川叹了口一气,眼睑一垂,长长的睫毛就遮住了深邃的金瞳,“怎么说呢……那东西只是很难解决,它其实……其实就是诸多冤魂聚在一起,重新形成的物种……能吃人魂和内脏呢。”
“可是日本不是还有河童的标本,我看它也不是全无敌。”我对张灵川的说法,提出了疑问。
张灵川想了想,才说道:“那应该就是被制服的河童,也不知道是以前哪个能人异士做到的。”
这下我心头对河童除了些许的忌惮,现在更是平添了些许的恐惧。好在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可能只是错觉,毕竟张灵川的一双月灵金瞳眼在这里看了半天,也都没找到河童。
我们两个在这边讨论河童的事情,校方和工人们焦头烂额的指挥着。
那一头差不多抽了大半天的水,才将整个湖泊的水抽出来一半。水位下降,露出了河畔附近的淤泥,真是恶臭扑鼻,让人根本没法忍受。
加上这时候,艳阳高照,晒在这些淤泥上。
味道更加的刺鼻,让人恶心的直想吐。
张灵川站在湖岸边观察一会儿,从背包里抽出红线,说道:“苏芒,我们要不在河边先摆一个简单的阵法。如果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蹿出来,也有应对之法。不过,我张家祖传的并不善于阵法,不知道你……对阵法有没有研究。”
“我?我在火葬场看过你那个白派的朋友布阵,偷师了一些。不过都是皮毛吧,也不知道遇到厉害的,能不能管用……”我看着他手里的红线,看线的长度就知道他不专业。
整个湖泊的大小那是十分广阔的,足有一个足球场大。
他就拿那么一小撮红线,是准备做一个迷你的阵法么?
“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现在是该把他请过来。在这里帮我们弄个阵什么的,应该会大有帮助……”张灵川一拍脑袋,就决定了,要给那火葬场的白派道人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张灵川说明了情况,那白派的好像很乐意这样的差事,答应了立刻赶过来。我还在旁边提醒一下张灵川,务必要告诉那个白道儿,这边湖泊的大小。
火葬场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而且还要准备一些道具。
等白道儿过来的时候,水已经抽的差不多了,都可以看到下面堆积起来的白骨了。白道过来的时候背了一个大包,虽然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不过就我猜测很可能是一大包的红线。
他刚放下背上背的黑色双肩背,看见湖里头的情况,第一反应就是返回逃走。
没想到张灵川眼疾手快,就给压住了,“兄弟,翟兄弟!你走的这么急干什么,你看我苏芒都是小辈,什么都不懂,你们就帮我这一次吧。”
“你这是帮人的态度吗?你都把我给压在地上了。”白道儿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手臂更是被往后拐了,脊背更是被张灵川的膝盖顶住了。
张灵川悻悻的把他给放开,白道儿才点了一根烟,用拿烟的那只手指着乌黑淤泥露出来的湖底,“你看看,全是死人骨头。一、二、三、四,得有十多个人的死尸吧。那下面的淤泥可都是尸泥,万一藏着什么厉害的脏东西,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尸泥,尸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这个白道儿的脖子上就响起了,细细一看,这个白道的脖子上居然是趴着一只全身青紫的婴儿。
那婴儿眼睛是深红色的,但是有眼白。
看着只是瞳孔发红,并不是那么的可怕,它的指甲很长,但是绝非是那种深黑色的指甲。这个小东西现在就用肥胖的小手,抱着白道儿的脖子,冲着我们诡异的笑着,“叔叔,我饿,我好饿……”
它瞧着我们的时候,眸光里都在发亮,嘴角还流出涎水来。
这难道是把我和张灵川当做是美味大餐了?
“你……你这个小鬼,能不能不要光天化日的带出来。它总晒太阳,对灵体不好。”张灵川看到满脸贪婪的,想要吃的婴灵,也是脸色微微一凛,退后了半步站在原地。
我头皮有些发麻,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孩子是司马倩留给白道儿的。听张灵川说起,才突然想起来,这孩子还是司马倩留给白道儿的。
当时,白道儿抱着它,是想给我的。
我当时是没有收下这孩子,这孩子才成了白道儿身边的小跟班。
现在观察这孩子的外形,轻易就能看出来,它和当日跟着司马倩那个浑身戾气的小东西完全不同。那时候这孩子还是全身绛紫色,牙齿全都跟倒刺一样长在嘴里。
最要命的是眼睛,眼睛是那种血一样的血红色。
根本就没有眼瞳和眼白之间的区分,而是在任何时候,浑身都是散发着煞气。看人的眼神,也是非常幽怨和愤恨。
白道儿“嘿嘿”一笑,说道:“你哪儿是害怕它晒太阳啊,张兄弟,我就跟你说吧。你要再敢随便打我,我就让这只婴灵咬你屁股。”
一听自己屁股要被一只婴灵咬,张灵川清俊的脸上,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就不能把它喂饱了,带出来吗?这……这丫,你饿了它有两三天了吧?”
“谁说的,老子好吃好喝供着它,牛奶鸡蛋的从没断过。”那白道儿听张灵川这么说,一脸气愤。
他摸了摸那婴灵的小脑袋,说道:“是不是呀,小东西。”
“吃……要吃……”这个小东西好似永远也吃不饱一样,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白道儿,找他要吃的。
我觉得白道儿现在就是超级奶爸,满脸都是父亲般的慈爱。
现在,他就剩拿个奶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这只小婴灵喂奶了。
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个小东西身上,差点都忘了那个正在抽水的人工湖。
只听耳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啊!你看!你看那个骸骨动,它动了。是诈尸吗?是诈尸吗?”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丁春燕。
学校领导脑子也是够抽的,这种事情都让丁春燕这样的甜美系女流之辈来参观。这完全就是来添乱的,那些水下的骸骨,常年在阴冷的水底。
现在晒了太阳,添了一把阳气,诈尸了那是很正常的。
不过我听到她惊恐的叫声之后,视线也跟着看向了湖底。人工湖的水随着排水管道和抽水泵一起作业,已经把水都抽离出去了。
完完整整露出下面的淤泥,淤泥就是黑漆一片的颜色,而且很深的样子。
淤泥里的水,应该也不少。
只是排水和抽水那边,已经对淤泥里的水素手无策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眼下,淤泥里散发出的那个恶臭的味道,丝毫不比火化尸妖要来的差。
淤泥里面的骸骨现在已经全部都露出来,现在看着何止是十几具,几十具都是有的。只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骸骨。
要说,学校也没有失踪这么多人啊。
要是一下失踪的人太多,早就引起了轰动了,这失踪的人一般会稳定在一年两三个。毕竟这么大一个学校,总有那么几个人想不开,他说丢就丢了。
也没人清楚,丢到了哪儿,反正人就是没了。
湖底这些不明身份的尸骨,肯定不全都是我们学校的。我都怀疑,是不是有犯罪分子杀了人,抛尸在我们学校的人工湖泊里。
倒是,那些骸骨都是一动不动的,哪有什么诈尸啊。
除了死人的骸骨之外,下头好多只人的脚。这些脚就跟是湖底野生的一样,直接就是横七竖八的插在湖底。
有些脚因为浸泡的时间久了,已经是腐烂的,能见到脚上的白骨了。
除了这些高度腐烂的脚之外,湖底的淤泥里还有好多好多的鞋子,以及一些生活垃圾。那些鞋子倒是没有被埋进淤泥里,而是被堆积在湖底。
我站在岸上面看,都看到了张小甜丢的那双鞋了。
我曾经说过的要帮她把鞋子找回来,现在估计是能捞上来。我和校领导说一声,也应该能卖我个面子,让他们把张小甜的鞋子还来。
可是这鞋子是从这种淤泥里捞出来的,我看就是借张小甜一个胆子。
她也未必敢穿!
一旁的校领导也听到了那个丁春燕儿的叫喊声,白了她一眼,“小丁啊,要不是你上次看到不该看的。我们也不会让你也跟到这边来帮忙,你怎么自己先乱了阵脚。”
“可我真的看见了,那些骸骨,还会动。我觉得……我觉得打捞不应该这么快就进行……”丁春燕教的是医学概论,她所学所教跟我这行八竿子打不着。
可她说的话我却很认可,这些骸骨的确有问题,现在绝对不能急着打捞。
我插了一句话,“老师,我也觉得现在不是打捞的最佳时机。我请来一个高人,能布破邪阵。不如……不如等他用红线布阵之后,再……再下去如何?”
我看着下面恶心的淤泥,都有点不懂要怎么措辞了。
我心想哪怕是白道儿布阵了,活人就这么下去到尸泥里,那下头的东西还不得全都诈尸了。
到时候岸边的阵法,还不一定有用呢。
“可是……可是已经安排人下去了。”校领导伸手一指,就见到已经有三五个工人,排成队。
穿着那种防止淤泥浸透的,那种橡胶裤下去。
我看着这些下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就加速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我不敢轻易去猜想,因为很忌惮墨菲定律在我身上起作用。
什么脑袋里能预想到的不好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这是有多倒霉,才会每次都这样。
我又劝了校领导一句:“不如……不如先让他们回来吧?这件事等我们想了完全之策再说,水里的冤魂太多了。”
“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会有问题。如果有厉鬼,你们两个再出手,也不迟嘛。”这一次说话的不是灰色毛背心,而是那个女副校长。
她看我们的眼神,就是那种有些看不起的眼神。
好像我们就是一群不务正业的,他们是看得起我们,才请的我们过来。
我见劝说无果,回头看了一眼白道儿,急忙说道:“你现在忙帮摆阵,应该该来的及。不管出现任何问题,我和张灵川都会优先保护你的,这一点你放心。”
白道儿这时候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点了点头,默默的从背包里拿出了红线在岸边布阵。
刚才下去的那些工人,现在要想让他们返回,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下决定的是校方,我们只是辅助。
而且还不是官方的辅助人员,只是旁门左道的阴阳先生,现在就在那边危言耸听,怕是没有一个人肯听我们的。
张灵川更是严阵以待,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安静的看着那片淤泥。
“怎么样?水底有问题吗?”我低声问张灵川。
张灵川苦笑了一下,“何止是有问题,全是冤魂,都说了不能下去。我觉得,这些淤泥要清,就得用挖掘机。我们谁也别下去冒险才对……”
我觉得张灵川也是灾难体质,刚刚说完这句话。
在我们的眼前,突然就有一个下去的工人,整个身体快速的陷入到了淤泥当中。
那只是一瞬间,他就跟被人拖到淤泥的深处一样的,淤泥直接就埋入了脖子根。只剩下一个没了气息的头颅露在外面,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惊恐的看着这个世界。
这样的死法真的是有些太过惨烈。
那个死去的工人眼珠子都是向外凸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那双眼珠子,是在缺氧的一瞬间充血的。
因为淤泥盖过胸部的时候,就已经挤压住肺部,造成了窒息。
最后没过他的脖子,淤泥直接压迫到了气管,造成了一瞬间的暴毙跟窒息。这个人死前没有遭受过太大的痛苦,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
可他双眼内的惊恐是骗不了人的,那下面拉他的一定是一个极为恐怖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立刻大声喊道:“大家快上来,小心被拉下去!”
这些工人虽然清一色都是男性,可是见到的恐怖的东西,可能还没有我多。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拉下去只剩下头了,居然是站在原地束手无策。
其他的校领导本来是在商讨事情的,突然出现这样的事,也都安静了。
可是没有人,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发言。
倒是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丁春燕跑到那几个工人前面的岸边,用强烈的肢体语言指挥,“别发愣了,快上来,快……”
“这下面……有鬼!”
有人哭了,惊悚看着自己脚底下的淤泥。
也有人反应很快,也很怕死,就跟兔子似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岸。反应慢半拍的也都跟上来了,可偏偏有两个人,还在原地没动。
一个比较有责任心,他看着那个只剩下脑袋的同伴,朝岸边问道:“那个……老师……他怎么办?”
“别管他了!你到底要死还是要活……”我也跟着过去,劝说他们上来。
那家伙简直就是王宝强翻版,立刻就说:“我……我当然是要活了!”
他反应也很机敏,一下就跟上来了。
最后,在原地颤抖了半天,突然就跟疯了一样的超过了王宝强的翻版,一边跑一边叫:“我的吗啊,有水鬼,有水鬼……大家快跑啊……”
这一声喊声喊出来,就连岸上的人都特么的开始瞎跑了。
这些人手忙脚乱的踩进白道儿拉的红线阵当中,踩得脚下的铃铛是叮当作响。那个白道儿的脸色一下就变成了苦瓜脸,抱着自己的脑袋悲痛的就喊道:“哎呦喂,你们跑就跑小心点啊。贫道的天罡北斗破煞针啊,全完了……”
那个王宝强翻版可真是够倒霉的,突然就被人甩到了最后,只能慌乱的朝岸上冲。他智商真的不够高。居然是跑出了s形的线路,跑了半天愣是没上岸。
眼见他终于上岸了,却好像有一只脚还陷在下面。
仔细一看,我的妈呀。
淤泥里面有一个白生生的肋骨爬了起来,正伸着白色的手骨紧紧的抓着那个王宝强翻版。
王宝强翻版上不来,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
他牟足了劲儿,憋红了一张脸,拼命的往岸上走。
可那只变成骷髅的手爪,却好像有一股怪力似的,就是硬把王宝强翻版往下头拽。我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陷下去的人,会一瞬间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他……
他分明就是被这样一个鬼手,活生生的给拽下去,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
我见情况危急,急忙冲张灵川大喊:“快把你的铜钱剑给我扔过来。”
张灵川没事的时候,铜钱剑也随身带着一般是放在背包里。这一次,出来湖边看着,他就背在背上。
背后还有一个牛皮制造的剑囊,专门来背负他的铜钱剑。
听到我这一声喊,站在我不远处的张灵川反应迅速,快速的拔出了铜钱剑。将铜钱剑直接朝我这边扔过来,我以前做事笨手笨脚的。
眼下危急关头,不能出错,出错了就是害死一条命,我反倒是伸手敏捷的接住了那柄剑。
这剑我紧紧的握在手中,抬手就朝那只鬼手的手腕削去。
铜钱剑看似由铜钱编织而成,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可是遇到那个白骨的手腕的时候,竟然是起了一道金光,削铁如泥般的斩下去了。
手骨和手腕之间断了之后,王宝强翻版,还因为惯性往前趔趄了几步呢。
等到他停下来,在原地汗流浃背的喘粗气的时候。
我已经蹲在他身边,将铜钱剑放在了地上,双眼就这么观察着他的脚踝。太特么诡异了,这王宝强翻版的脚踝上抓着的那只手骨,居然已经嵌进肉里了。
那个力道很紧,却没有将他的脚踝抓出血来。
“怎么了?怎么了……大师,有什么不妥吗?”王宝强翻版劫后余生,还没有发现自己脚踝上的异变。
我低眉继续看着他的脚踝,淡声说道:“你自己看吧。”
王宝强翻版低头往我看的位置看过去,这才看到自己的脚踝上抓着一块死人骨头。他脸色发青,伸手去拨弄了一下,居然是缩回去了,“哎呀妈,好冷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我也拿手一摸。
是很冷,上头应该聚集了大量的阴气。
光天化日之下,阳光明媚,我念诵佛经是会有佛光。但是因为太阳的光亮更加的明亮,所以我身上那点微弱的光是不会被看见的。
我抓着那个手骨,念了一段佛经。
它上面的冰冷的温度慢慢的就升高了,变回了物体应有的正常温度,可是却依旧抓着这个王宝强翻版的脚踝没有松开。
就……
就跟长在上面一样。
我尝试掰开着东西的手指头,没想到这东西还没被我掰开,王宝强翻版先喊出来了,“疼啊疼死我了。”
“你疼什么?我把它掰开而已。”我呵斥了一声。
王宝强翻版就憨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呜咽的说:“我不喊了,你快把这个东西弄开。大师,我求求你了,怪吓人的。”
我也想弄开的,可这东西不肯松开,我只好来硬的。
我用力的去掰开那白色手骨的手指头,“咔”一声脆响,手指头居然是断了。
白骨断掉的位置,刚好能显示出一小块,它被白骨狠狠的抓住的位置。那个位置是鲜血直流,而且盖着一层的橡胶裤子。
王宝强翻版已经痛的要疯了,只是自己捂着嘴,没有真的大喊出来。我发现那个手骨和他的皮肉似乎真的产生了微妙的联系,就用指节去敲了敲那个手骨的断口,而没有去触碰他本人的皮肤,问道:“这样敲会疼吗……”
那个王宝强翻版捂着自己的嘴,叫的撕心裂肺的,“疼啊,大师啊,你在干嘛啊。为什么我这么疼啊……”
“我不是什么大师,我看啊,这个骨头我解决不了了。它……它应该是和你的脚长在一起了,不过,刚才它被我净化过,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危害了。”我观察一样东西久了,忍不住就觉得眼睛发涩。
我一边用手臂上的衣料擦眼睛,一边同他说道:“为了防止伤口感染,你还是尽快把裤子脱了。防止淤泥流到伤口上……”
“那这个骨头……骨头总要弄下去吧,我不想它长在我腿上。”他声音焦急道。
王宝强翻版的脸我已经看不清了,我只能一边蹲在原地揉眼睛,一边说道,“你……你如果非要弄掉,那只有找医生做手术拿掉。现在,没人能帮你拿下去来……”
说着我居然有头重脚轻的感觉,手指头撑着地面,还不断的往后仰。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可能是中暑了。
如果真的仰倒下去,多半是要昏迷了,这可真是怪了还是初春,太阳就已经这么毒辣了吗?
“苏芒,小心。”我身后被人拖住。
那人搂着我的肩膀,让我可以靠在他怀中,不至于脑袋着地。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张灵川,张灵川说:“你以前是不是很少一直站在太阳底下的经验?”
“好像是……以前想一直站在太阳底下也没机会,今天一站就是大半天。”我缓缓睁开眼睛,可眼前还是模糊的。
而且眼皮子沉,是怎么也睁不开。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就听张灵川用他特有的闷闷的声音说道:“你怀的是凌翊大人的阴胎,必须受阴气滋养。平日里倒是没事,但是一旦操劳过度,加上纯阳的太阳光照射,你会受不了的。”
“是吗?”我还以为自己是中暑了。
眼下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从头到脚都是软的。
忽然一下,感觉身子就被人打横抱起,耳边传来张灵川的声音,“我带你去树荫下乘凉歇会儿,如果……如果有需要,我会给你准备天魂。你吸收点天魂……”
“我不要!”我紧紧的抓牢了张灵川的手腕,感觉似乎有液体从眼角流出来。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黑暗中还有那种五颜六色的光斑在跳动着。
那种感觉就跟中了致幻的毒蘑菇一样,满眼都是彩色的小星星。
直到他把我抱到阴凉的地方,我才有力气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绿色的大树冠。风吹着树冠,叶片发出了“莎莎”的响声。
我才深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舒缓了许多,才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强调道:“我是人,不是……不是鬼,我不能吸收天魂。”
“我……知道了,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多喝点生水,或者多吃点冰棍,总有好处的。你和活人孕妇不同,吃些冰没事,能压住烧进体内的阳火最好。”他将我放下,嘴角一扬微微一笑。
清冽的笑容在他那张素净的脸上漾开,那真的很美。
就跟夏日里,掉进透明水杯里的阳光一样,清澈的没有半分杂质。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温柔儒雅的人,居然在生活中是个天然呆。
我点了点头,“下次我会注意的,以前刚怀上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反应。只是……只是后来便没事了,也没放在心上。”
远观那头岸边发生的事情,那边都乱成了一,校领导们焦头烂额的在指挥着。
跟来的工人看到这些都怕了,没一个敢靠近湖泊的,一时间是人心惶惶。
那个毛背心看到我和张灵川到这里来避暑,小跑步的就冲过来,累的他一把老骨头上下直喘气,“张同学,苏同学,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张灵川耸了耸肩,摊手表示自己没办法,“那个湖泊,我和苏芒都不能轻易下去,我们下去的下场和这些工人其实是差不多的。”
“那如果给你们时间准备呢。”那个灰色毛背心焦急的和我们说着,他说完又看看那不远处其他几位校领导。
这一看就知道,他是里面职位最小的,才会来我们这边跑腿。
那边又走过来一个校领导,是那个女副校长,她带着金丝边的眼镜。一边走过来,一边还扶了扶眼镜框,那样子严肃无比。
张灵川依旧摇了摇头,“就算给我们再长的时间准备,也不可能帮你们把淤泥里的东西都带出来。我们更没有能力把湖里的邪气全都净化,虽然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有义务保护这个学校,可我们能力有限,我……我觉得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话一说完,刚好这个女副校长就来了,她沉声说道:“学校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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