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一鸣说:“我不愿意故弄玄虚,但迟夏,如果你去查这个案子,你就会发现这个案子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以我的水平呢?”迟夏问。
“你很快就会找到答案。”
“以骆寻跟他师父的水平呢?”迟夏甚至带上了点逼问的意思。
李一鸣看着他笑:“问题的症结恰恰在于,是骆寻跟他师父。”
迟夏眉心轻皱:“我知道了。”
“我以为你来,首先会问我老师的事。”李一鸣抿了口咖啡,回味着那个味道。
“我的记忆恢复了。”迟夏说:“骆寻那边,正在查我父母的案子,我们俩基本同步。”
李一鸣手一颤,咖啡溢出来沾在了他的手上。
“迟夏,有些真相……”
迟夏再次打断他:“知道真相是我的权利和选择,用不着谁来替我操心,况且,真相基本都是伤人的,你这个人就是喜欢自欺欺人,但我恰好不喜欢。”
李一鸣沉默地看着她,而后他认命一样往后一坐,叹了口气,仿佛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就像你长久地生活在你父母的施压中,你想反抗,却把目光投向无辜的我,因为你发现了我的不同,你用无数的测试来验证我的不同,试图通过催眠我来杀害他们,这样你既能脱离他们的控制,还不用承受法律的审判。”
往事被她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李一鸣发现她眼眸深处几乎没有一丝愤恨和厌恶,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迟夏拿出一张纸巾,擦了他手边的咖啡渍:“我挺好奇,你的愧疚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一次,李一鸣沉默的时间很长。
就在迟夏以为他不会说了的时候,他忽的抬头:“察觉到没有任何一个人爱你的时候。”
迟夏目光清粼粼地看着他,没问为什么。
“我施加给你的伤害,足以毁灭一个人一辈子,我知道。”
“这一点你一开始就清楚,依旧选择付诸行动。”迟夏说。
“是。”李一鸣抿掉了手上的咖啡渍:“但我很快就意识到,我带给你的,跟你经历过的,不过沧海一粟。”
迟夏轻笑:“大多数人会因为这个理由而放过自己,合理化自己带给别人的伤害。”
“大概我还有点良知?”
李一鸣自嘲地笑:“大概还有一种可能是,当人发现有人过的比自己还要惨的时候,同情心会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善良。”
迟夏用一声冷笑回应了他。
“我父母的死,你知道多少?”迟夏没有纠缠于那个问题中的为什么,而是这么问他。
李一鸣看着她。
“我会信。”迟夏看着他说:“你接下来的话,我会信。”
李一鸣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迟夏看到纸杯表面出现了褶皱。
“我大概也能猜到一点。”迟夏又说:“能够伤到我的,是我父母,是吗?”
李一鸣的手又紧了紧。
事已至此,答案的轮廓已经摆在眼前,迟夏都不想知道答案了。
迟夏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刚转过身的时候,李一鸣忽地问:“如果有人救你于深渊,又想推你入深渊,你会恨他们吗?”
迟夏转身看他,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我爸收养我,本来就带有目的。”
“和我一样。”李一鸣笑了。
迟夏摇头:“他们跟你不一样。”
李一鸣疑惑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