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只怕早就不认了,况且这苏爷,我听我家的人说,前途大好,陈家又没吃饱了撑着,怎么会让这个妾好好地在家中,成苏奶奶心中的一根刺?等过上两三年,事情淡了,就在庄上报个病亡,也是常事。”
众人已经悟了,各自上轿而去。茭娘到里面换了衣衫,也就往苏母房里去寻自己的娘,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小孩子学讲话的声音。茭娘不由露出笑容,掀起帘子走进屋里,云月已经跑过来抱住茭娘的腿:“娘,我会讲苏州话了,娘您听听。”
说着云月就学了几声,茭娘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哪叫会讲?”云月抱着茭娘的腿还是不肯放手,苏母对孙女笑:“别和你娘歪缠了,过来这边,祖母给你吃糖。”柳氏也在那瞧着外孙笑,说笑了一会儿,苏母也晓得茭娘要和柳氏说话,也就借口自己要歇息,要孙女们陪着,催茭娘回房。
茭娘这才和柳氏回到房中,这房内摆设和赣州时候的摆设差不多,连床上挂着的帐子都还是当初茭娘出嫁时候,柳氏亲自做的。柳氏看着那帐子面上现出追忆之色:“这帐子还是当初我做的,你瞧这绣的鸳鸯,颜色还没褪。”
茭娘已经给柳氏倒杯茶,笑嘻嘻地道:“娘的好针线,我怎么舍得不用?”柳氏接过茶点女儿额头一下才笑着道:“不过呢,你们也成亲那么多年了,还用这帐子,也不怕人笑话?”
“谁要笑话就由他去,横竖能进这屋子的人没有几个,难道我还要为了别人的笑话就不用我娘的针线了?”茭娘说着仔细地又看了看柳氏的脸:“娘,这么多年,我不在您身边,这会儿见着您又有了皱纹,又添了白发,娘,我这心里,着实不好受呢。”
“都做了娘的人了,怎么眼窝还这样浅?说着又要哭了?”柳氏取笑女儿一句这才把女儿搂进怀里:“娘啊,只要看见娘的茭娘好好的,娘就高兴了。别说,原先我还担心呢,你没生儿子,谁知道亲家母会怎样想,谁晓得这会儿见到亲家母对两个孙女这样疼爱,也没和我抱怨,我啊,这才放心。”
“娘是不是很失望?”茭娘靠在柳氏怀里抬头看着柳氏认真地问,柳氏有些想掩饰,但还是忍不住道:“哎,接到信的时候,说不失望是难免的,况且还有你大伯母听了消息,也跑过来再我面前笑话我,说你做了正妻又如何,不过还是没生了儿子,到时看着罢,就要看女婿要纳妾,给你挤的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茭娘不由嗤笑一声,柳氏急忙安抚女儿:“我晓得你大伯母是没有见识的话,我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所以我也没回。但要说不担心,也是难免的。”
“娘这会儿是不是很高兴,高兴你女婿,言行一致?”茭娘的话让柳氏露出一丝笑,接着柳氏就对茭娘:“你也别太……”
茭娘伸手捂住耳朵,柳氏把女儿的手给拉下来,接着就叹气:“罢了,我又不是不明白你,你是有主见的人,罢了罢了。”说着柳氏也就把柳素的女儿上个月夭折,柳素见女儿夭折,性情大变,这个月和陈太太闹了好几场,听说,陈太太昨儿就把人给送到乡下庄子去了。
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做妾,最后还是这样。茭娘不由叹了口气,柳氏就伸手摇了摇:“你听听就好,可不能听你大伯母他们嚷着的,要趁你们回来,和陈家打官司呢。”
“娘,我怎么会听这样的话?”茭娘急忙安抚柳氏,柳氏已经微笑:“那是,我自然不会信他们的。”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茭娘又想起吴能,虽然知道吴能这会儿一定是和苏桐在一起,但茭娘也想见见吴能啊。
茭娘让惠儿出去外面问苏桐,能不能把吴能请到里面来。柳氏捏下女儿的手:“你啊,还是最念着你爹。”茭娘伸手搂住柳氏的肩膀:“啊,我娘吃醋了?”柳氏噗嗤一声笑出来。吴能正在和苏桐在外面和众人应酬,听到里面来请,吴能还在迟疑,苏桐已经站起身:“还请各位宽坐,我也该进去里面,给岳母问安才是。”
这话当然没人反对,吴能翁婿也就往里面来,吴能等出来才对苏桐道:“就是那件事,前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