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繁华在江南一带是首屈一指的,还未进入扬州城内,慕远便感受到了这一点。通往城门的官道上,行人和马车都比之前慕远所到过的州城多得多,时不时还有驿臣骑着快马飞奔而过。
因为人多,进城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到了客栈,已是傍晚时分。
马车停在一家门面光鲜的客栈门前,慕远下了马车,抬头便看到高高的屋檐下垂下四个大红的灯笼,每个灯笼上刻有一个字,合起来便是“悦来客栈”。
纪三在他身后下了车,站在他身旁说道:“今年的扬州论枰在‘有间棋楼’举行,从这条街拐出去便能看到。这间悦来客栈是离有间棋楼最近的客栈,住在这里,免得来回奔波劳累。”
慕远回身点头致意:“纪兄有心了。”
说话间,已经有小二热情地迎了出来:“几位客官,里边请。”
进门便是一个宽大的院子,西面是专门安置马车与马匹的地方。几人方踏入院子,便有人过来牵引马车。驾车的侍卫抬头看向纪三,纪三微微额首,他便牵着马跟随来人过去了。
剩下的四人依旧跟着小二往客店内走去。
小二嘴快,一边走一边道:“几位客官此时远道而来,也是来看这扬州论枰的吧?”
纪三淡淡一笑,应道:“哦,如何说来?”
小二“嘿”了一声:“三年一度的扬州论枰,可是淮南道至江南道的一大盛事。这两日来咱们客栈的大都是来自各地的棋手,不是来下棋的就是来看棋的。不瞒几位,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指不定还有没有房间呢。便是现在,”小二探头往柜台方向看了一下,“几位还是快到掌柜的那儿看看还有没有房间吧。”
不待纪三示意,墨砚已经快步向柜台走去。
柜台那边正有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在与掌柜说话,听起来是嫌房价太贵,想让掌柜的给降一降。掌柜的自是不肯,如今正是客似云来,根本不愁客源,没有提价已是厚道,哪里还肯降价。
墨砚直接往柜台上扔去一锭银子,开口道:“掌柜的,给开两间上房,三间普通的。”
掌柜的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顿时一亮,拿到手里颠了颠,原本有些不耐烦的神色立刻变得殷勤:“小哥见谅,今日客多,上房只剩下一间了,普通房倒是恰好还有三间。”
墨砚眉头微蹙,却还是立刻道:“那我都要了。”
旁边还想讨价还价的两个青年一听立刻急了:“那我们怎么办?”
掌柜的斜着眼道:“两位不是嫌贵吗?正巧,这房间也没有了,两位还是赶紧另投他处吧。别说我没提醒,今日这附近的客栈大多客满,便是我这里条件好价格高,这才留了几间,别处还有没有就不好说了。”
两个青年咬咬牙,拿出一小块银子:“那给我们开一间普通房吧。”
“对不住了您讷,最后四间房这位小哥都要了,已经没有了。”掌柜的说道。
两个青年脸色变了一变,见掌柜的说不通,便跟墨砚打着商量:“这位小哥,你看这天色已晚,再寻不到住处我们就要露宿街头了,小哥能不能匀一间房给我们。”
墨砚面露为难之色:“这个我也做不了主,我去问问我家主人吧。”
墨砚走到纪三面前说明了情况,纪三听完之后便道:“这有什么,匀一间给他们便是。我与慕兄一间,你和天元一间,凌轩住剩下那间。慕兄以为呢?”纪三说着看向慕远。
慕远点头道:“如此安排便好。”
墨砚便过去回了掌柜,可以匀一间房出来。两个青年松了口气,连忙道过谢递上银子开了房,再不敢讨价还价。
掌柜的方才虽被两人纠缠得有些烦了,之前也刺了他们几句,但是打开门做生意,终归是和气生财,两人已然服软,也不再多说什么,利索地给了他们钥匙。
等两人走后,掌柜的便另叫了一个小二过来领墨砚他们上楼。
回房安顿好之后,几人便到楼下大堂用饭。
方才还略有空闲的大堂已经几乎坐得满满当当,在小二的张罗下,几人终于寻到位置。此处人多眼杂,纪三便让墨砚与天元不必拘礼,一起坐下。
小二很快送上茶水,此时客多,饭菜还得多等一会儿。
墨砚不动声色地擦拭好茶具,试过没问题之后,便为大家斟上。
大堂客满人多,虽大多是知礼之人,交谈的声音都不大,但抵不过说话的人多,人一句,也足以形成纷扰之声。
这样的环境下,慕远和纪三爷无心说些什么,墨砚和天元自然也是沉默着。
于是隔壁桌上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过来。
“益谦兄可是咱们永州棋坛第一人,连刺史大人都对益谦兄的棋艺称赞有加。此次扬州论枰,益谦兄必能大放异彩,拔得头筹。”
“哪里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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