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难得夸一次人还要这么隐晦、夸了就走,真是别扭得不行。
叶霖笑够了,慢慢地正了神色,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沉默着若有所思。良久,他像是终于有了什么决定似的深深吸了口气,整个人却又像是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他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阳台、学着凌霄先前的样子也伸了个懒腰,回到房间时的步履稳健又轻快。
……
凌霄没有问叶霖究竟打算怎么做,一方面是她向来不爱强人所难地追问私事,另一方面是——她最近也很忙。
一是两块老木已经运了过来,凌霄也已经开始着手斫琴;二是期中考试已经结束,现在全班同学除了学习之外,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艺术节的准备上。
书法和绘画比赛的复赛名单已经公布了,凌霄毫不意外地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方面倒是不用怎么准备,反正都是当堂书写作画,凌霄最近——是在被沈清拉着排练班级的舞蹈节目。
凌霄并不会跳舞,不过沈清会——也就是因为她从小就学钢琴和舞蹈,所以文艺委员这个职位实在是当之无愧。这一年艺术节的主题是“韶光”,小姑娘排了支舞,前半段是古典的汉唐舞、后半段却是现代感十足的街舞。生怕这节目还不够“切题”,她还给安排了个情节:
“其实很简单的,就是讲一个古代人突然到了现代,看到了时光的飞逝和翻天覆地的变化——韶光嘛。你不用跳舞的,就是随便走走串个场、让两个部分的连接看起来不那么突兀就行了……”
小姑娘“讲戏”讲得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凌霄却忽然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走神。
“凌霄?”沈清讲到一半,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常,停下来有些疑惑地喊她。
凌霄微微蹙了眉、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小姑娘正挽着自己的手臂、满脸的都是关切和亲昵,她忽然间就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柔声道:“没什么,你说吧,我听着呢。”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怀疑沈清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不过现在看来——是也好,不是也罢,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也已经并没有什么意义了。
沈清挽着她的手臂兴致勃勃地说完了,见凌霄一一点头应下,顿时就高兴得连眉眼都弯了起来、显得格外娇俏。小姑娘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又问她:
“凌霄,那到时候你服装上……”
“服装……”凌霄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微微一扬眉,“我自己准备吧。”
沈清对她自然是一万个放心,当即也就不多问、点着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十二月初的时候学校对各个班级的各类节目进行了打分和评比,高二五班这一回着实是战果喜人——歌唱类和特色类得了三等奖、语言类得了二等奖,而舞蹈类不仅捧回了一个一等奖、而且还被选进了艺术节闭幕式的晚会。
十二月已经是临近期末了,一中的学生们在功课上自然是越发努力刻苦,而闭幕式上有表演的同学们不止要努力学习、还要在学校老师的指导下继续改进和排练自己的节目。
就在这样紧锣密鼓的学习和准备中,艺术节的闭幕式终于还是到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的晚上,一中的大礼堂上下两层都已座无虚席,甚至就连大礼堂隔壁作为“转播室”的辅楼都已经坐满了回来观礼的校友们。
舞台上的帷幕渐渐拉开、灯光一点一点亮起。
高二五班的节目被排在闭幕式正式开始后的第一个,作为第一个主题的引入。
“下面,让我们欣赏由高二五班为我们带来的舞蹈——《烂柯》。”
——烂柯,这是凌霄为这支舞蹈起的名字。典出任昉的《述异记》,讲的是砍柴人在山中观仙人对弈,下山后却发现一晃早已过了百年,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主持人报完幕后,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舞台一侧的帷幕之中,灯光倏然暗了下来。
箫声渐起,由远及近、由低至高,舞台的幕布渐渐拉起、灯光渐渐亮起,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墨色的男子衣袍层层叠叠,繁复却不累赘;袖如流云,衣带当风。那人身姿笔挺、身形隽逸,一头长发明明是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却半点都不显得邋遢凌乱、更没有丝毫阴郁,反倒显出一种少见的洒脱和随性来,全然是一派光风霁月的儒雅。
他吹着箫慢慢从舞台一侧走出,脚步闲适随意得像是在花间信步。追光灯追着他的步子慢慢照亮舞台,观众们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五官隽逸、眉眼飞扬。
一身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