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换了“喜欢”二字。
如果被他无情否决了,至少她不至于惨输得一败涂地。
羁景安凝视她紧张得绷紧了娇俏下巴的小脸,本来被温热水汽给熏得红通通的肌肤,问出这句话之后,那抹绯意一寸寸消失,逐渐转变为苍白色,但湿漉漉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回视着他,鼻头红红的,看上去柔弱又澄澈,不染俗世轻尘。
这样全心全意为了他的傻瓜,他怎么会不喜欢?
羁景安那颗久久沉浸在暗黑沼泽里的心脏,仿佛突然得到了救赎,被晾晒在柔和的春光里,温暖而心安。
忍不住俯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美好如初春盛开花瓣的唇,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别想太多,水凉了,我去给你拿干净的睡衣。”
他曾经对一个女人说过喜欢,也说过爱,可回报他的,是无情而残酷的背叛,是血淋淋一百多条年轻而鲜嫩的生命。
再一次面对夜羽凡关于喜欢与否的追问,他想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却再也无法诉之于嘴边。
他知道,这样对夜羽凡很不公平。
可惜,他有心无力。
受过严重情感创伤的男人,又是年过三十的成熟男人,心思深沉莫测,情绪控制自如,又怎么可能像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伙子,动不动就把情呀爱呀挂在嘴端?
羁景安慢慢挣脱她的攀附,要站起身走向卧室给她拿睡衣,夜羽凡突然心慌了,两条手臂牢牢地挂在他的脖子后面,压制得紧紧的,眼眶开始泛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许走。”
她的语气蛮横不讲道理,但说话的嗓音却含着一缕哭腔,在男人的眼里,就像是没有吃到糖果蹲在地上抽泣撒赖的小女孩,他沉静的面容有过片刻僵硬,扭过头吻上她由于气恼青筋绽出的脖颈,低低地说道,“乖,别闹。”
他没有找虐的疾病,如果不喜欢她,他会忙到现在照顾她还不曾闭上眼休息一秒钟?
乖,别闹。
这大概就是他的心里话吧。
在他看来,她做的所有,她为了爱他而努力做的一切,都是蛮不讲理的胡闹。
夜羽凡的心,像是被小刀一刀一刀地割下去一般痛苦绝望,她睁着湿润的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庞失去了血色似的寡白,却强忍着伤心朝他露出泪光闪闪的笑容,“说喜欢我,就这么难吗?”
“你先冷静冷静。”
凝着她倔强却虚弱的脸蛋,羁景安的后背仿若受到一记重击,晃了晃挺拔的身躯,很快把她攀在他肩头后面的手拿开,站起身脚步疾如狂风往浴室外走去。
盯着他无情冷酷的背影,夜羽凡仿佛身体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软绵绵地瘫倒在浴缸边缘,两手抱头,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心中漫天席卷的悲痛,想要不顾矜持去呼唤他把他挽留回来,但她那双淡白的唇瓣里,却吐出违背了真实心意的字句,“羁景安,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羁景安闻言后,走到门口的脚步停滞,只停了不到一秒,立刻旋风似地刮出浴室,走出大门,冷峻昂扬的身体终于松懈疲倦,沉沉重重地靠在冰冷入骨的防盗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