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红树醉秋色（三）

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夜夜促膝长谈……”

    而后将目光转到角落的那口枯井上：“记得不知是多少年前，这头上的天空曾连续两日闪过一些紫色之雷，期间还有一道火光从中坠落，落到这庭院之中。”

    “后来的日子里，几乎每过几个月都会有一些魔界之人来到这附近寻找些什么。直到三个月前的那天夜里——那名上仙告诉那名魔女，伏羲琴已落入凡间。我这才知晓，那日落下的火光，乃是天界神器，伏羲琴。”

    “三个月前？”茗城惊诧意外。

    那些人居然早在三个月前便已知晓了假伏羲琴一事！

    鬼新娘点点头。

    “他们当时未发觉你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根本没人在意我这微末的怨鬼，所以他们当时并未冲进来。直到半月前，转轮王出现。他将冥火交给我，说要助我逃离这里，条件是……将伏羲琴的下落告知给他，并且夺取天玺剑，杀了你。”

    “那日以女子声音吸引杜仲走向半胧溪月，还令他揭下符纸，最后又杀了他的，想来便是转轮王吧？”茗城越发不解，冥界之人为何要寻伏羲琴，还要夺她天玺剑。

    鬼新娘艰难点头：“我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会留我活口！”鬼新娘耷拉着眉毛，凄苦低头，“我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的消息？”

    “不，你得到了非常有用的信息。”茗城面色柔和。

    鬼新娘看了一眼天边，星辰将隐，日光渐起，眼神中燃起一抹热切：“听说你在找万相之镜。”

    茗城眉梢微挑。

    “那对男女的谈话中，也曾提到过这尊魔界法器——‘茗城上神，脱离魔心，只此万相’。”而后抬头正视她。

    茗城沉默良久，庭院中虫鸣声此起彼伏：“过去这段时日一直未曾问过，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在这庭院中困了上千年，早就忘了！”

    “走这尘世一遭，岂能没有名讳？”

    “茫茫沧海一粟，叫什么，谁又会在意呢？”她顿了顿，“不如，你为我起一个吧！”

    茗城望向渐起的晨光，稍加思索。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玉烟，如何？”

    “玉烟……”鬼新娘欣然笑起。

    这比招娣好听多了。

    须臾过后，茗城见她周身白雾飘起：“要走了么？”

    “嗯，该走了。”玉烟点点头，过去这千年，内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随后抬头，欣然一笑：“凡间的修行之路，是痛苦的。你该回到九天之上，做那长长久久的天神……”

    茗城没有回答。

    “佳期不可再，风雨杳如年……”

    玉烟消失在那日月更迭的深空之中，化作了浩瀚星辰。

    长长久久的天神……

    她仰望着日光升起之处，不禁回想起，自己在玉淑林中仗剑来回、气势如虹的肆意洒脱，还有随心所欲、自在散漫躺在巨石之上的悠然自得。

    从来，就没有什么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