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们面无表情,目色阴沉,矗立在荒野中犹如一块块慑人的墓碑。在看到有人阻挠后,纷纷露出狰狞凶光,展开獠牙,瞬移着将胤昭与茗城围成圈,张开尖锐指甲,自四面八方向二人扑袭。
胤昭忙将茗城往身后一拦,一手结出一道金色法阵,自天降落,光明耀得这片荒野亮如白昼。在法阵即将落地时,为首的小儿鬼速速挥手,其余小鬼也跟着快速躲闪移行离去。
二人相互看了看彼此,都没有要继续追逐的意思。胤昭收了法阵,荒野中再次仅剩下微弱的月光。
茗城走到老妇人面前将其扶起,隐约认出,这便是傍晚给她介绍赵夫人的那位。
“大娘,这夜黑风高的,跑来河边做什么?”茗城将她扶到一处石头上坐下,老妇人的身体依旧僵硬。
在听到茗城的询问后,仍哆嗦着手,颤抖着声音看向河中央:“我……我来……来……儿媳……生下了一个……女婴……”
茗城闻言大惊失色。她正要起身,胤昭却将她按住,自己冲了出去,纵身跃入湍急的河流中。
夜晚的河水格外黑,放眼远望,却只能听见哗哗水声。
茗城眼望黑暗,不由攥紧拳头,担心女婴性命,更担心他的安危。
似是过了许久,胤昭终于露出水面,奋力跃上岸边,手中怀抱着湿透的襁褓。
茗城探究他的目光,在他微微摇了摇头后,喉咙一紧,阖目悲切。她咬紧牙堪堪走回逐渐平静下来的老妇人面前,一遍一遍压制怒火质问。
“这是一条生命,你们为何这般容不下她!”
“我……我只想要个孙子……”老妇人不甘心地抬头看她,“这有错么?”
茗城忽然觉得荒诞可笑,讥诮道:“可是你没这个命!”说罢,扯着胤昭离开。
他们为女婴寻得了一处依山傍水之处,又将其简单下葬,竖了一块无字碑,才微微颔首。
“愿你往生极乐。”
茗城诵吟过《往生咒》,便有一簇白光悠悠飘向天际。
老妇人在河岸边坐了许久,才佝偻着身躯往城内走。
二人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路跟随着,眼看她安全回到家中,才折回客栈。
无人的街上,只有被月光拉长了身影的二人,和遍地的银光。
当客栈的屋檐出现在视线中时,茗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胤昭君可知……那上清阁的璇华殿中,供奉着谁?”
寂静之中,她细微的声音尤为清晰。
“是我。”
她没有去看他,却听到了细微的笑声。
“日后等你嫁入玉霄宫,那些地方也会有你。”
茗城猛一转头,他依旧目视前方。借着月光,她似是看到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我都说了不会与你成婚的。”她将脸扭去一旁。
“但那日在叱云柱下,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又是一笑,在她露出惊诧时,加快了脚步。
此时客堂灯火亮起,伙计们已晨起开始干活。
胤昭将茗城拉至一旁,向她指了指自己房间的窗户,二人悄声一跃而入。
回到胤昭房间的茗城正要离去,却复被他拉回。门外伙计打扫走廊的声音自远而近,又渐渐远去。
“你想被人以为,是与我在房里待了一整夜么?”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柔声道。
茗城紧挨着他的胸膛,触摸到他潮湿的衣襟,方才意识到,这一路上自己只顾着为女婴伤心,而忽略了他的安危。
“你这衣裳……怎么还是湿的……为何不施法……”
而且,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奇特的香气,清新又熟悉,令她心神不宁,思绪难安。
“我在等你关心我。”
他的声音轻柔、低沉又暧昧,在安静的屋内格外清晰,清晰到都能听见流淌在他唇齿间的缠绵气息。
不觉间,她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脸正有意无意摩挲着自己的耳廓、鬓边和脸颊,还有那个气息,也正慢慢追寻着自己的唇角,即将贴上来。
茗城只觉胸口处气息难继,炙热灼得她浑身酥麻滚烫,欲将他推开,双手却已被他死死扣住。
——我对你从未有过半分动心!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骤然响起。茗城瞳眸猛地一缩,纵力将他推离,心口聚起一股刀绞剧痛,将数不尽的酸楚推向四肢百骸,冲凉所有火热。
“茗城……”他落寞看她,却不敢上前,衣襟上再次绽开一朵血色花瓣。
她深深吸了口气,那痛感才渐渐平息,再抬头时,目光落在他胸口隐约的血迹上:“你……受伤了?”
她不由向前靠了两步。
“是方才……救那个孩子时受的伤么?”
他向后退了退,目光躲闪:“小伤罢了,不必挂怀……”
“你的衣裳是湿的,这般捂着会令伤势加重!”她跟上前,正要抬手去碰。
“茗城,”他一把抓住她即将拉自己衣襟的手,呼吸猛烈起来,“你确定要看么?”
目光交汇之际,他凝紧最后一丝理智,死死扼制着心底那头巨兽。
“我会越界的。”
茗城的手被钳在半空,方才那个声音仍在耳边萦绕。她慢慢收回目光,并在他的注视中,用力抽回手,迅速逃开。
胤昭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冲回自己房间,死死关上门,又重重靠上去。
不过须臾,隔壁云时打着哈欠开门走出来,揉着眼睛探头望向他房内。
“起得够早啊!”